方老爷子的马车就停在侯府后门,这是他和小孙女心照不宣的约定。
陆瑾本就是皮猴子一个,又跟着顾昭华习武两年,什么爬树捉鸟,上房揭瓦都不在话下,换言之,普通的禁足拦不住她。
陆瑾光明正大的出了院子,马车和车夫都是现成的。
“走吧,去魏府!”陆瑾吩咐道。
小厮也不问,他又不是侯府的小厮,他只听他们老爷的,老爷让他听郡主吩咐,他就只听郡主的。
魏铭陪母亲用了晚膳,安抚了一番,回了书房,正看书呢听到外面一阵动静,便走出去看看情况。
陆瑾一瘸一拐的从竹林里走出来,看到站在廊下的魏铭,笑道:“你们家的墙头有点高啊。”
不大好翻,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幸好她这两年没少摔,不然,一般人可扛不住。
魏铭看着陆瑾有些想笑,第一次见到翻墙的人大言不惭的嫌弃墙高的。
“祭酒不扶我一把吗?”陆瑾看着站在那比竹林的茂竹还笔挺的魏铭道。
魏铭这才恍然,三两步的过去,扶着陆瑾:“你没事吧?”
“有事。”陆瑾一本正经道。
魏铭愣了一瞬:“我扶你进去休息。”
“你的书房倒是没什么变化。”陆瑾道。
记得她第一次不小心跑到他院子那年才八岁,一眨眼竟然过去这么多年了。
“是。”不止书房,他的院子自八岁起就没有变过。
“祭酒,你这里有吃的吗,我还未用膳呢。”陆瑾可怜巴巴道,走的时候忘带些糕点了,这会儿真饿了。
没办法,她每日都要练功,食量也比以前大许多,不过,自她练功倒是长高不少,也瘦了不少,用娘的话说,是抽条了。
魏铭从来不在书房吃东西,也不喜糕点,他刚用过膳,房里还真没有吃的。
“我让厨房送些过来。”魏铭道。
三九跑的很快,一来一回也没花多少时间。
厨房是有什么做什么,陆瑾也不挑食,在魏铭的书桌上吃的津津有味。
“祭酒要不要用些?”
魏铭摇头:“我刚用过,怎么这么晚还未用膳?”
若是猜的没错,她大概是偷溜出来的。
这么晚,平宁侯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出门,而且还是翻墙进来的。
“唉,别提了。”陆瑾叹了口气:“爹爹将我禁足了,还要罚我抄书,我最怕抄书了,所以,一害怕我就溜了,我现在无家可归,
祭酒要收留我。”
陆瑾朝魏铭眨巴着眼睛,表情别提多可怜了。
这表情若是换了旁人做,难免会让人觉得做作,可陆瑾才十二岁,只让人觉得娇憨可爱,招人怜爱。
魏铭笑:“你先用膳。”
并没有答应让她留下的事,不过,在陆瑾看来,他也没有反对。
果然,待陆瑾用完膳,魏铭便要送她回家。
陆瑾立刻拒绝:“不要,我又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孤男寡女,理应避嫌对不对?”
魏铭正要说话,又被陆瑾打断了:“但是我大晚上的巴巴过来,祭酒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吗?”
陆瑾的视线一直看着魏铭,魏铭一愣,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不敢相信。
陆瑾看魏铭的表情露出一副得逞了的模样:“知道了?”
“陆小姐。”魏铭表情郑重,连称呼都变了。
“祭酒怎么叫我陆小姐,叫我瑾儿便好。”陆瑾想打断他的话。
但魏铭这次十分坚持:“你尚年幼,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不合时宜且于理不合,但今日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魏铭觉得陆瑾是个十二岁孩子不假,但有时候又没办法把她当孩子。
他早慧且通透,小小年纪便极有主见,行事也颇有章法,他对她亦是十分喜爱。
当然这种喜爱是欣赏,是兄长对妹妹,亦或是老师对学生,但绝无男女之情。
“祭酒未娶,我亦未曾定亲,祭酒言之凿凿说绝无可能未免太过武断又让人伤心。”陆瑾倒是也不恼。
这其中利害她早就想明白,魏铭年纪不小,又是家中唯一嫡子,肩负着兴旺家族的重任。
而且又比她大了整整十岁,等她及笄还要四年,怎么看,她都不是最合适的,娘和嬷嬷说话她都听到了。
只是,事在人为。
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要拼一拼的,钓鱼都要先撒鱼饵呢,更何况是人,得更有耐心,更大的饵才行。
“陆小姐,实不相瞒,母亲已经在替我相看,若是顺利,今年我便要成婚,你年纪尚小,大好年华,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今日晚膳时母亲便说起了他的婚事,他并没有拒绝。
已经过了三年孝期,他身上余毒也已清,他的确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
“祭酒还是叫我名字,我上面有三位姐姐呢,你叫我陆小姐,我总觉得是在唤我的几位姐姐。”陆瑾笑容爽朗,并没有魏铭说自
己要定亲而气恼。
魏铭一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