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见四皇子放下了,也只能跟着放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叫他又忍不住想笑。
也是奇怪,四皇子进这个院子来,每次见到的都是跟木头一样只爱低头的富察格格都颇为无趣,别说笑了,不郁闷就不错了,还是第一次心情这般好,进来才多久就笑了两回。
不知道是富察格格开窍了,还是四皇子终于完成了差事,所以也感觉心里轻松愉悦。
秋夕让小太监们撤掉了一桌余下的饭食,再泡了一壶清茶送来。
四皇子吃饱了,整个人有点懒洋洋的,手里拿着杯子漫不经心问道:“你这旗装得重新做,不然空空荡荡的,看着就更瘦了。正好江南送来不少布料,吴书来回头挑几匹颜色不要太亮的送来给富察格格挑一挑。”
他是来了兴致,索性让吴书来现在去库房跑一趟,直接送布匹来。
守着库房的是应嬷嬷,也是福晋的奶嬷嬷,见着吴书来晚上过来还有些发愣,回头知道是要给富察格格赏赐布匹,脸色更奇怪了。
毕竟从库房里挑东西送去富察格格的院子,大多是过年过节,福晋给后院的侍妾送的时候搭上一份,就没几回是四皇子亲口吩咐的。
四皇子难得开口的两次都是因为富察格格生下孩子,所以才赏的。
难为富察格格病了一场,如今倒是开窍了。
听说要不太亮的颜色,应嬷嬷想了想,去架子上指着几匹布料道:“这竹月色就适合,还有木槿紫和薄荷色,就这匹靛蓝色也是极好的。”
吴书来看着四匹布料都合适,索性不挑了,让身后的小太监一股脑都带上,回头让富察格格挑两匹也好,全拿下也好。
他一行几个人浩浩荡荡从库房带着布匹去富察格格的院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吉祥跺跺脚小声提醒道:“格格,爷送富察格格的是江南刚晋上的布料,料子光滑舒服,花纹极美,统共就没几匹,这就叫吴公公带上四匹送去富察格格那边了。”
高格格吃完饭后有些昏昏欲睡,娇艳的面容带着几分慵懒,微微抬眼看过去,奇怪道:“这布料刚送府里,爷就送了我两匹做了衣裙,这才想起送去富察格格那边不是挺应该的?”
才几匹布料,用得着那么紧张吗?
“你这丫头说的,我这里是缺那几匹布料的人吗?别出去嚷嚷,叫人以为我眼皮子浅的连几匹布料都舍不得。”
高格格说完就躺下去睡了,吉祥只好上前伺候,被她轻轻躲开,小脸泛红,比谁都要委屈。
如意只好代替她去给高格格拆掉发簪,松开乌发,转头见吉祥居然跑出去了,顿时无奈:“吉祥这丫头年纪不小了,还如此口无遮拦的,实在该罚。不过格格也明白,吉祥的心总是向着主子的。”
高格格瞥了她一眼:“要是内务府其他人就算了,你们两个是爹特地从内务府挑的,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吉祥这眼皮子怎的还这般浅?”
索性睡不着,高格格坐起身抚了抚肩头的乌发。长发披下来散落在肩头,显得她巴掌大的脸更小更精致:“富察格格跟我同一年一起进府伺候爷,年长一些,性子温和,脾气又好,对我颇为照顾。可她就是太安静了,不怎么让爷记得,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如今日子总算有点起色了,我倒是替富察格格高兴的。”
这几年四王爷要办差太忙碌,不怎么有心思在后院转悠,多是回来见一见福晋,问一问府里的情况就要出去了,最多留两天。
高格格肯定有一天的,另外一天大多是金格格的,富察格格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却始终安安静静的。
就是福晋进府之前几年,四皇子白天也不大去后院,夜里也很自律,一个月只去几回。
高格格就没个能说话的,跟金格格是相处不来,只觉得对方像是带着一张笑脸,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
跟福晋的身份不同,高格格过去只能坐在墩子上小心回话,也实在心累。
唯独跟富察格格还能稍微说说话,不叫高格格在后院无聊得只能自言自语。
两人就算不说话,一起做做女红,偶尔逗逗粉雕玉琢的大阿哥,日子也惬意得很。
可惜后来富察格格生下二格格,一颗心全扑在孱弱的二格格身上,高格格也许久不去她的院子了。
高格格感慨几下,很快就困倦地重新睡下。
如意蹑手蹑脚给她掖好被子后就去找吉祥,见她鼓着脸蹲在门口,也知道吉祥必然听见高格格刚才的话:“主子说得没错,富察格格从来没给主子找过麻烦,反倒颇为和气对待。只几匹布料罢了,你也太小心了一点。”
吉祥仰起头叹气:“这次几匹布料,下回就是别的,我感觉富察格格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如意只是微微一笑没搭话,心里却忍不住叹气。
富察格格失去二格格,大病一场起来发现大阿哥没被身边奴才照顾好,险些病了,她再不变一变,两母子在后院怕是没活头了。
若是富察格格还是自怨自艾,一点儿没变,如意估计都忍不住劝高格格离富察格格远一点,免得被连累的。
好在富察格格不傻,总算是知道自己要立起来,跟大阿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