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行宫里,装饰华丽,金玉交辉。
梁淮帝坐在花梨紫檀制成的木座椅上,冷冷地看着下面跪着的医女,神色不耐。
形容单薄,身世孤零。样貌原是极好的,但那黄色的胎记硬生生割破了美感。
他的儿子,怎么会是喜欢这般普通的女子?
苏璃已经在下面跪了许久,皇上没有说话,她自然只能一直跪着,埋在地上的脑袋里一片乱麻。
司礼监总管过来宣她觐见皇上的时候她便奇怪。
是因为她闯入了九皇子的居所?但九皇子无碍,这事情也已过了两日,原本今天便是要回宫的日子,怎的就突然宣她进来了。
到底是为何?苏璃百思不得其解。
“你可知朕为何宣你过来?”梁淮帝终于悠悠开口。
“禀告陛下,微臣不知”大梁太医署的医仕也算是从九品,因此苏璃堪堪沾了一个微臣的边。
“听闻你月前在宫外见过九皇子?”
这般突然提起,让苏璃心里直打鼓,面上却不敢显露,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微臣曾见过一次,当时并不知九皇子的身份。”
“哦,那你前两日又怎么知晓了?还在众太医面前说你仰慕彧儿。”
什——么?!
苏璃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原本以为不过是说过便算的胡话,解一时之围,自己身份低微,料想那些太医也懒得传出去,只当笑话听了,可是这。。如何让皇上知晓了?
然而纵然心里翻江倒海,当下却容不得她细想,“微臣出发前曾无意间见到了当时九皇子身边的随从,加之九皇子承陛下龙威,气度确实不似常人,稍一推想便知晓了他的身份”苏璃顿了一下,言辞恳切,“微臣听闻九皇子受毒蛇咬伤,一时心急便忘了身份,但微臣绝不敢再肖想其他,请陛下降罪!”苏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久久不敢起身,最后一句已然带了些哭腔。
“父皇,儿臣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便是喜欢,她对儿臣亦有倾慕之意。”
“儿臣知父皇忧我因为腿疾之事,便随意将就,可儿臣不是。”
“父皇,儿臣求父皇成全!”
回想起那日情景,梁淮帝重重的叹了口气,面露疲态,他执拗起来还真是像极了他的母妃。梁淮帝复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张福全,张福全回以恭敬地颔首,心领神会。
“你起来吧。”那声音似乎不似先前那般冷冽。
苏璃跪的双腿已麻,起的时候便颤颤巍巍,摇摆不稳,怕皇帝怪罪,强忍着好不容易才站定了,只是听到梁淮帝后面的话时,差点再摔下去。
只听得梁淮帝一字一句,张福全则在一旁执笔记录。
“太医署医女苏璃,柔嘉淑顺,克令内柔,性资敏慧,特封清凰郡主,即颁礼命。”
“朕之九皇子褚彧人品贵重,行孝有嘉,已过冠年。今有清凰郡主,品德端庄,秀外慧中,故朕下旨钦定为九皇子之正妃,择吉日大婚。钦此——”
此时的上官显行所里,上官鎏云已经缠着上官显半个时辰有余。
“爹,你就告诉我嘛,皇上为什么召见苏璃?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看看你大哥青云,现在在北方蔺将军那边磨炼,斐云呢也在吏部做到副郎中之职,你呢?”上官显对着自己的小儿子,无奈地摊手,苦口婆心,“你要真和叶家那小子一般医术,我也不管你,可是你连自个儿咳嗽都要府上的大夫抓药,天天不弄正经学问,以后你做何为?”
同僚皆说羡慕他上官家连生三子,何其有幸,只有他知道,他多希望上官鎏云是个女儿身,早点嫁出去算了,在家真是愁死个人,说起来就是一肚子气。上官显喝了口茶,感觉气顺了些,唯一可取的便还算有孝心,这茶他已经喝了月余,也是鎏云托人从江南带回来的。
“爹——,我错了——,但是,苏璃到底为什么被召见啊?”这些话上官鎏云可以倒背如流,便只当听不到。
“你和那医女什么关系,你就这么记挂?”
“朋友啊”鎏云想了想,觉得还不可信,学起苏璃的语气,“她医术高明,我对她也是颇为仰慕的。”
才说完,便冷不丁吃了一记爆栗。
“爹,你打我作什么”鎏云捂着头,皱眉道。
“口不择言的,不许对皇子妃无理”
“啊?!”
好事成双,若说这还有一处有喜事的地方,那便是太子的行殿了。
褚恒心情很好,果然他之前的决定是对的,言相早时还叮嘱他不让他去见父皇说太子妃人选一事,没成想竟得了父皇的口头应允,他总算是心愿得成了。
“殿下,言相来了。”
“快请进来,快请。”
“姑父,你来啦?”
对比一脸喜色的太子,言相的脸色实在是算不得好看。
“太子殿下,人多嘴杂,还是叫我言相为好。”
“是本宫失言了”褚恒连忙收敛了情绪。他原本只是梁淮帝还在皇子时期的一个侍妾所生,那个侍妾难产,故他一出生便被过继给了当时的皇妃,如今的皇后。皇后无子,自然待他如亲生。
长公主褚流阮未出嫁时和皇后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