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思染的牵线下,孟旭和慕容飒达成暂时的商业合作关系,一边出钱,一边卖粮,算是缓解了彼此的燃眉之急,以及让双方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自有另一番暗潮涌动。尤其是人口方面,虽然双方都禁止自己这边的人到另一边去,但却又对从另一边来的人绝不驱赶。
不管是慕容飒还是孟旭,都很清楚在未来几年内必有一场大战,既如此,人口是最先需要争取的存在。
人多了,能做的事就多,产出的物资也会更多,这样才能跟得上讨伐虚朝军队的脚步,不至于后继无力败北而归。
好在孟旭和慕容飒都顾忌着谢思染的面子,虽然她说会保持中立,不针对任何一方做什么,他们依旧担心自己太过激进而让对方不喜。
论揣摩人心,谢思染远不及孟旭和慕容飒,她从小过得顺风顺水,有足够的资本在面对一些阴阳怪气的人时直接怼回去,平日里也没什么会人刻意刁难她,或者给她脸色看,对这方面自然不用太在意。
即便长大之后谢思染开始创业,她的揣摩对象也只是竞争对手的下一步动向,亦或者这一次的商业合作中有没有陷阱,更多的时候她将精力用在创新和维护产品上,一直走实力路线。
孟旭则不然,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之子,住在一个普通的村子里,有外敌时大家是抱团的乡亲,没事的时候内部纷争其实也不少。
除了一些天性憨直的人,谁都明白村子里谁可以欺负,而谁绝对不能招惹,那些手握大权的人喜欢什么,做的人就会多,不喜欢什么,做的人就会少——或者说至少没人会当着他们的面去做。
慕容飒也是如此,她虽是慕容虎的独女,衣食上千娇万宠着长大,学习上却是按照继承人培养的,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哪些人可以为友,哪些人注定为敌,遇到危险该用什么手段保全自己和家人。
所以慕容飒敢在闲聊的时候和谢思染拉近距离,或者使个小脾气之类,却不会在对方重视的大事和底线上行差踏错——这很容易推算出来,从对方的直播内容上就能看出她的倾向。
只要拉下孙仲,谢思染不在乎最后的上位者是谁,前提是对方并非暴君,须拿百姓当人看才行。
慕容飒领悟到了,孟旭也同样猜到了,他们两方这才牟足劲儿在基建和政策上比,而不是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谋。
……
王赵氏左手挎着个包裹,右手牵着自己的小女儿,背上一个只有七、八个月大的小娃娃睡得正香。
在她旁边紧跟着的是儿媳妇王李氏,同样的左手挎着包,右手牵着个小男孩,背上则是厚重的铺盖卷。
她们原本是生活在常平县的,日子过得还可以,谈不上富裕但一家九口也能吃个饱饭。
然而前一阵边患爆发,关内又频繁出现起义,官府开始抓壮丁出去打仗,王赵氏的男人和两个儿子都被带走了,她和两个儿媳苦熬几个月,前不久才得到三个人都没了的消息。
哭过之后,日子还得继续,可这一门妇孺在没打仗的年月都不好活,现下重劳力没有,苛捐杂税反而增多,日子过得越发艰难。小儿媳的父母找来了,要带女儿改嫁,王赵氏情知留不住人,见对方爽快地不要孩子,也就由她去了。
大儿媳倒是不肯走,还将那个几个月大的侄女接到自己那屋,说是好歹给小叔子留个后,自己咬牙硬撑着没日没夜的做活,希望能把日子过下去。
可惜,她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次不饱的问题,还有那些专门欺凌弱小的混混之流。
第一次大门在晚上被砸响之后,王赵氏找上了里正哭诉,然而当天夜里她家院子里就被丢了脏东西进来,待到次日晚上连门栓都被挪动之后,王赵氏果断决定带着人离开老家。
几亩薄田卖给了村里的厚道人家,王赵氏连家都没回,直接拿着到手的银钱与提前收拾好东西。躲在村头的儿媳汇合,带着孩子匆匆离开,不肯多留半个时辰。
王赵氏不识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她,如果不尽快离开,动了心思的坏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至于往哪里走,王赵氏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朝廷的辖区不能待,她们这种无依无靠的女人想要靠自己在陌生地方立足太难了。
为今之计只有往南走,那边是慕容家小姐的领地,之前就有消息传来说那边重用女子,引得许多人指责那边,说什么的都有,没有一句好听的,就好像女子出来做工有多大逆不道一样。
王赵氏当时听听就算了,现在想想若女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出来做工,她们娘几个在那边或许能有条活路。她将这件事跟儿媳妇一说,两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之前卖房屋田地仓皇出逃的事。
……
哪怕孙仲是个傻子,其他朝臣也知道人口的重要性,那架不住山高皇帝远,靠近慕容飒和孟旭领地的县城距离王都有着数千里距离,当官主事的又是个胆小的,只想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对朝廷下达的“不许让人私自离开”的命令采取了阳奉阴违的态度。
没办法,那两家天天虎视眈眈盯着他,虽不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