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却又不敢,看了桌上绸缎袋子一眼,也跟着走了。
肖稚鱼看出郭令对杨杲颇有赏识之意,心下大急。杨杲此人太会伪饰,刚才他言谈举止舒朗有礼,手上有伤,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追飞贼时受的,郭令不提,他也不曾主动表功,后来郭令用金银酬谢,他没接受,却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好一个急公好义,不贪钱财的落魄士族之后——肖稚鱼肯定这是他故意表现,博取郭令好感,或许还想得到一个投靠机会。
肖稚鱼心头冷笑,若是没遇着倒也算了,这么巧碰上,绝不能让他如意。
吃饭之时,她一直转着脑筋,连饭菜滋味都没尝出。等吃完饭,肖稚鱼漱口净手之后,忽然开口道:“郭家兄长,刚才那人衣袖都破了,怎么还不收银钱呢?”
郭令知肖稚鱼是家中最小的,受兄姐娇宠,他早视她为妻妹,当即笑着应道:“大概是他不爱钱财。()”
肖稚鱼笑的一派天真淳朴,不贪财,不失信,不自是,可为圣人了。ツ()_[(()”
肖思齐蹙眉,道:“幺娘。”
郭令微怔,肖稚鱼口中这三条可为圣人,听似在说理,但话里的意思,分明暗暗指杨杲表现出来的不是真实性情。
肖思齐道:“信达别理她,刚学会几句就要卖弄。”
肖稚鱼还要说什么,肖如英在桌下轻轻拉了她一下,肖稚鱼便闭上嘴,点到即止,言多必失。
郭令郎朗笑道:“我倒觉得幺娘说的在理。”
饭毕回到屋中,肖如英静静看着肖稚鱼。
“阿姐,”肖稚鱼软声唤她。
肖如英不为所动,道:“刚才那些话不该你说。”
这时敲门声传来,是肖思齐过来了,他进门时脸色微沉,往椅上一坐,道:“我们两家亲事已差不多要议定,但到底还不是一家,郭家郎君如何做事,还不需你来提点,幺娘,你逾矩了。”
肖稚鱼垂了头,极小声辩驳,“我也是怕他被蒙蔽。”
肖思齐哼了一声道:“他接手家族生意已有几年,游历各地,见识能比你少?你既看出郭令是有招揽之意,又何必多嘴去阻挠。刚才那杨杲,举止谈吐皆不凡,今日帮着寻回被偷之物,是义举,又是弘农杨氏之后,若郭令不施以援手,日后被其他士族知晓名声不好听,帮他一把又能如何,不过是在郭家安排个差事,太原郭家还怕多养个人?”
肖稚鱼暗道这就是杨杲狡猾可恨之处,他向来擅于揣摩人心。
“阿兄难道不觉得此人样样皆是恰到好处,他追盗贼受了伤,先卖了个好,又拒钱财赏赐,让郭家兄长欠他个人情,杨杲到底是不是弘农杨氏现在也难考证,自他出现,每一桩都像是设计好的,”肖稚鱼道,“对了,他将盗贼追到何处,又怎么受的伤,可以叫人去现场瞧一瞧,看他是不是说了假话,若盗贼与他是同一路的,这份心机就太过可怕。如何能让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肖思齐长叹一声,神色严肃道:“幺娘,刚才那些话出了这屋你不许再提。”
他看了她一眼,道:“叫旁人听了,只会觉得你心术不正,恶意度人。这本就是郭家的事,你又何必去趟这浑水。”
肖稚鱼见阿兄脸色铁青,只好点头。
肖思齐缓了缓脸色,道:“凡是家道中落,处境落魄之人,有难得的机缘都想要表现得好些,这是人之常情,你不能只学清醒看人,还要学会糊涂待人,懂吗?”
肖稚鱼知道肖思齐所说皆是良苦用心。可惜前世的事她不能透露,杨杲此人没那么简单。不管是跟着齐王,还是帮她,都是为自己谋权,他反复无常,从无忠诚可言。
他能白日与你互诉衷情,晚上却要将你逼上绝路,嘴上说有苦衷,行动却是再无情不过。
前世旧仇未消,今生竟然在他未发迹前就碰上——肖稚鱼可不想这样容易就放过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明面上不能动,她还需要另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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