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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 / 2)

第11章

马车剧烈颠簸了,似磕到道上的石头。肖稚鱼一下醒了过来,伸手摸了下湿润的眼角,她朝身侧阿姐看去。肖如英身子伏在包袱上,正打着瞌睡,潮落窝在角落,身子坐着,头垂得很低也是睡着了。

肖稚鱼松了口气,擦干梦中流的泪,睁着一双眼,反而有些睡不着了。外面是行车的声音,偶尔也有人交谈,夜深人静,都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的。肖稚鱼翻了个身,马车晃动间,帘子飘动,如水般的月光透进来一线——和前世那个夜晚极其相像,让肖稚鱼重又想起往事。

她与李承秉,从豫王府相识到成为帝后,五年的时光,肖稚鱼有时也会觉得,李承秉对她是不同的——士族高门送去豫王府的美人,只有她获得了宠爱。他不是个重色之人,床笫之间对她却热情。

再者,李承秉相貌英俊,威仪尊贵,情浓时偶尔几句软语,能叫人心都跟着酥了去。肖稚鱼不能免俗,身处那样一个战战兢兢的环境里仍是生出少女情思,将他看作了依靠。

直到沈霓出现,她才逐渐清醒过来,可到底还是年轻气盛,非要与沈霓论个高低出来,她智计百出,手段用尽,终于在王、郭等高门支持下得了皇后之位。

她志得意满,自觉压了沈霓一头,却在李承秉日益冷淡的态度中知道,她终究还是输了。

齐王攻破宫门那日,她也明白了心死的滋味。

肖稚鱼目光掠过车帘缝隙,眨了眨眼,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是不是又见着李承秉的缘故,竟又想起前世那些事来,实在是糟心。

身侧呼吸声重了些,肖如英醒过来,神色怔忪,她扭头看来,正好和肖稚鱼对上,她拧眉,“怎么哭了?”

肖稚鱼道:“没啊,阿姐看错了。”

肖如英坐直了身体,再仔细看去,肖稚鱼脸上笑吟吟的,哪里有她刚才一眼瞥见的悲伤。

肖稚鱼往边上挪了挪,道:“阿姐过来躺一会儿。”

肖如英挪过来,卧在褥垫上,伸手将肖稚鱼揽住,姐妹两个靠在一处。刚才乱七八糟想了一通,马车又一路颠着,肖稚鱼闭了眼假寐,也没睡着,忽然听见身旁一声叹气,她睁开眼,看向肖如英,“阿姐?”

肖如英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睡吧。”

肖稚鱼却是立刻就明白什么,抱住肖如英的手臂道:“阿姐莫愁,郭二郎非是良配,咱们另寻就是。”

“谁想这些了,就你想的多。”肖如英不想在幼妹面前表露愁思,又道,“夜里行车实在难受,骨头都要被颠碎了。”

肖稚鱼顺着她的话咕哝一句:“碎了也不怕,重新揉起来,捏一捏,说不定比原来还好呢。”

肖如英笑她童言稚语。

肖稚鱼与阿姐说笑着,又迷迷糊糊睡了两回,丑时回到了家中。

夜半时分,天色漆黑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就在登丰县各家上马车离开之时,另有二十几个侍卫牵着马站在林边。太原郭氏兄

弟垂手站着(),神色谦逊恭敬道:帐子里见了蛇∷[((),全是我等准备不周之故,扰了殿下的雅兴。”

今日行猎的众人之中,只有太原郭氏的人才知豫王身份。帐子里出现了蛇,又是无毒的,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豫王身份高贵,郭氏兄弟又年轻,自问担不起豫王安危之责,因此决定夜里就走,刚才侍卫来传话,说豫王这就要回都城。

郭氏兄弟立刻跑来请罪,他们之前也曾打听过,知道豫王性情高傲,在他面前犯了错,若是推诿隐瞒,罚必加重,若是坦然认错,责罚则要轻一些。所以他们一上来就先认了错。

李承秉面无表情,听他们说完,道:“与你们无关,有些事需回去处理。”

他说回去,肯定就是长安,郭氏兄弟不敢问缘由,只好又说些应酬话送豫王。

侍卫举着火把,火光一闪,郭氏中的弟眼利,看见李承秉手掌上有红痕,吓了一跳,还以为也是蛇咬的,脱口而出道:“殿下手上有伤。”

李承秉脸一黑,将手侧了侧。

郭氏中的兄长眼皮一跳,刚要说找大夫来,对上李承秉凛然的脸色,又将话咽了回去。

陆振牵了马上来,说都备好了。

李承秉上马,目光扫来,看了郭氏兄弟一眼,道:“那蛇……”两个字才出口,他就没再说下去,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恼色,不等郭氏兄弟看明白,他便一勒缰绳飞奔离去,侍卫立刻跟上。

郭氏兄弟叹了口气,心想还是因为蛇扫了兴致。

李承秉行夜路,马不停蹄一个多时辰,路过登丰县未入,而是到了下一个县城才停马歇息。陆振拿了一小盒药膏来,双手递过来。

李承秉看见了,摆手不耐烦道:“不用。”

陆振立刻就将药膏收了。别人不知李承秉手上的伤如何来的,他却是知道,是那小娘子狠狠一口咬的。这事实在荒谬,若非亲眼目睹他也无法相信。

大概是他打量的目光有些明显,李承秉面色不怿,低头朝手上看,掌边有半圈红痕,被咬的时候油皮破了,沁出丝血,此刻却显得颜色有些深了。李承秉见着伤,冷笑道:“你可曾见过这样生性歹毒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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