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虽然口头说要一直跟着余音,但当余音进入渝州城时,他还是很识相地避开了,又在余音出来时,非常不讨喜地重新现了身形。
余音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翻身上剑的同时,问道:“你要带我的地方是哪儿?”
见余音直冲云霄,辟邪连忙跟上,口中回答:“那地方是你父亲在前往不周山之前去的一处密林,我也是偶然从我手底下一鬼吏口中得知,而且我只能带你到那林子门口,旁人莫说进去了,便是想要窥探,也会立刻被反噬。”
说完,他眼神深邃地望着余音。
看他这神态,想来是希望余音带他进去。
谁知余音只是很平淡地点了点头,脚下非但没有停顿或想要转移方向,反而是御风得更快了,嘴里则是说着:“我父亲?那过后再说吧,现在我需要回云林宗一趟。”
高玉早在到渝州城之前就已经消失在了道门众人的面前,如今不光是诛魔军群龙无首,他的那些忠诚拥趸也只怕都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头烂额了。
一小窥大。
从裴云英能不能掌控云林宗这一点去看,就能看出道门新一代这群人到底能不能消磨掉高玉的影响力。
正说着,余音怀中玉片发出微微的热意。
她刚取出玉片,那头就传来了江胜清的问候:“你怎么样了?几天没个回音,你不知道有人等着你消息的是吧?”
余音噎了一下,慢吞吞地回道:“我这不是抽不开身嘛……好了,找我什么事?还是说道门又出什么大乱子了?”
后面这句话问的,简直就像是盼着道门乱起来一样。
江胜清闷声笑了笑,说:“你倒是想,裴云英那边如何我是不知道,但南岁他们夺权可是速度一流,根本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宗门给全盘掌控了。”
是好事。
哪怕对余音而言。
“我师姐那边我一直联系不上,你亲自去一趟?我担心可能是山上有谁隔绝了术法,让你这玉片失了效用。”余音蹙眉说出了自己担忧。
事实上,在解决罗浮山的事以后,余音曾尝试过数次,想要与裴云英那头取得联系,然后不管是术法还是江胜清留下的玉片,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就像是……
余音迅速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那个不祥猜测给晃散。
“你先前的慵懒做派,这时候倒是消散了。”辟邪抄着手,目光死死地盯着余音,“所以裴云英是你的死穴?之前不露给我看,现在为何不避着我了?”
噗呲。
被问到的人绷不住,笑出了声。
“你以为我是防着你?我只是防着高玉听到而言,若是提前让他知道云林宗改头换面了,他恐怕是要没什么惊喜感了。”余音笑眯眯地说道。
“你以为我是防着你?我只是防着高玉听到而言,若是提前让他知道云林宗改头换面了,等我带他回去……他恐怕是要没什么惊喜感了。”余音笑眯眯地说道。
被余音提防着的高玉,此时在黑龙引中昏昏沉沉,游离于半睡半醒之间。
他在梦里,又不在梦里。
更准确一点的说,此刻的高玉身处虚幻之中,一片取自高玉记忆,由余音编织的幻境,一如他过去三千年对余音所做的那样。
四周景物从幽暗一点点变为翠绿,再一看,他已然站在了自己洞府前。
“阿玉,今日如仪取了好酒来,你我痛饮如何?”
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
高玉回过头去,看到一袭白衣随云而至,那人手里提着的,可不就是还没拆分的酒坛子。
“师兄……”高玉拿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蹙眉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怎的头这般疼痛?今日是什么日子?”
余阙潇洒落地,大阔步走到高玉身边后,抬手揽着他往洞府里走,边走边说:“今日不是你生辰?你如仪师姐可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好酒,待她从黎阳归来,我们再一道喝上一壶。”
是了——
到这时,高玉才想起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彼时黎阳闹妖邪,死伤了十来个修行者,宗门不得已之下,派了如仪过去诛妖。恰逢高玉生辰,如仪便提前取了昔年酿的好酒给余阙,让他帮着给高玉庆生。
“如仪师姐可有回信?”高玉同余阙入座,说话间,掌心已经端着了斟满酒的杯盏。
酒香浓郁,高玉的意识都随之飘飘然了起来。
余阙单手撑在矮桌上,喝一杯说一句,等他再俯身去倒酒时,衣衫与面容却变了许多,连神情也变得相当忧伤。
“你师姐肚子里这个孩子……我请师叔卜过了,说是大吉之兆,将领着我们云林宗,领着整个道门走向巅峰。”
说这话时,余阙的双目却没有流露出半点儿喜悦。
高玉晃了一下神,讷讷道:“师兄是在担心那日的天象?若师兄实在不放心,我可以陪师兄一道去蓬莱木那里测一下师侄的命盘。”
西海之西,有独木成林,谓之蓬莱木,入者以灵力为引,可算天机。
两人杯盏相接,苦笑连连。
却是在这时,房门被突然踢开,一个身形窈窕的红衣少女提着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