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思绪令余音有些忘乎所以,当她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可以触底的烈火烹池底部。四周只有咕嘟咕嘟上升着气泡的岩浆,走几步就能搅动视野,令眼前一片浑浊。
每一步,都带着利刃穿心的疼。
也不止是疼痛。
那些逆着余音形成的岩浆涡流像是在冲刷余音身体里的杂质,使得余音越走,就越发神清气爽。
啵!
余音戳破了自己面前的一个巴掌大的岩浆泡,眼看着里面生出朵黑色的花来,等她伸手时,那花却穿过她的手掌,飘飘摇摇落到了地上。
随着第一朵花的落地,四面八方的岩浆泡不戳自破,掉落一朵又一朵的花来。
“恭喜你。”
江胜清的声音突然传来。
结果余音扭头看了已去拿后,发现传出声音的不是别处,正是自己腰间千机囊里的那枚当初江胜清给她的玉片。
“恭喜我什么?”余音捏着玉片继续凭感觉往前走,嘴里则调侃道:“我现在这样子可不好看,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这儿发生了什么?还是说你又捣鼓出了什么新玩意儿。”
玉片那头,江胜清哈哈大笑,连忙回了句:“别,别多想,我只是听说你师姐的病已经治好了……嗯?你那头的声音着实有些奇怪,你这是在哪儿?”
在知道余音生出烈火烹池底部时,江胜清笑不出来了,他甚至打了个哆嗦,蹙眉劝余音道:“你不要命了吗?那是什么好去处吗?你居然敢深入进去……你还是快些出来吧,听说……高玉要给你办祭祀了。”
而且是大张旗鼓地办。
人死如灯灭,高玉此举意在敲打暗处的余音,也是为了让那些忤逆他的人就此收心,毕竟一个死人的拥趸再多,也成不了大事。
“祭祀?下一步呢?”余音总觉得高玉像是在酝酿什么,祭祀一事也没有表面上看这么简单。
听余音这么问,江胜清犹豫地唔了几声,又说:“没听说高玉有什么举动,那些俗世人皇背后的老怪物们也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出来对高玉的话提出质疑……至于南岁他们,这群人在道门中大张旗鼓地招揽人,也不见高玉给他们布置什么阻力。”
高玉定然是与那些老怪物达成了某种协议。
余音敛眸想了想,脚下继续,口头则与江胜清商量:“帮我盯紧一点云林宗吧,高玉最近可能是自己有事,所以没有折腾,但他定然是有什么计划布置下去了,不然不会平白要给我来办个祭祀。”
江胜清答应得痛快,但转念一想,自己又被使唤了,余音却还在烈火烹池底下冒险,便抱怨道:“你就算不为我这种上了你贼船的人着想,你也该为你师姐着想,怎么就成天不要命地往凶险之地跑呢?”
玉片没有传过来余音的声音。
她屏息看着自己面前突然出现的白玉棺椁,心里激动不已。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喂?喂?余音你没事吧?我靠,你别吓我,你应我一声!”
玉片里,江胜清的声音听着都快跳脚了。
余音一面走过去抬手按在白骨棺椁上,一面回答道:“我没事,放心,我找到了我要的东西,待会儿就上去了。”
烈火中,白玉棺过就像是朵绽放在雪山之巅的莲花,纯洁无暇,叫人神往。
而当余音的手触到其表面时,沁人心脾的凉意顿时将余音周身的灼热驱散,连她身体中的疼痛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于不断涌动的岩浆都停了下来。
万事万物在此刻凝滞。
原本听到余音声音还松了一口气的江胜清在得知余音找到了某物后,转头又怪叫起来,嘴里喊着:“你找到了什么?你要什么?我的老天爷啊,你能不能别想着动那烈火烹池底下的东西,你是真不怕因果吗?”
他这话说的,好像他对烈火烹池底下有什么了如指掌似的。
“你知道烈火烹池底下有什么?”余音问道。
这下江胜清就闭嘴了,不光闭嘴,还果断地切断了玉片的联系。
但余音哪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他?所以当余音尝试去打开棺椁的同时,掌心灵力注入玉片中,再次连通了玄照宗里的江胜清。
“我现在正在尝试打开我面前的白玉棺椁,如果你对此有所了解,你不觉得你应该告诉我吗?”余音单手沿着棺椁一侧施力时,岩浆中的逆流形成了一股与余音对抗的力量。
事情到这一步,江胜清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余音都是要定了,便只能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的不多,而且我也无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江胜清只能语焉不详地指点。
事实上,江胜清自己也说不好,烈火烹池底下的那副真神遗骸被余音动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因为在原书中,余音压根没有活到现在。
最重要的是,书里的裴云英可没有沉疴不起,杀高玉的是她,平不周的是她,肃清道门的也是她,最后下烈火烹池取真神遗骸的还是她。
到故事结尾时,裴云英做尽了余音所希冀的事,于返仙林上,面对着那具真神遗骸顿悟,此后立地飞升,晋升上界,留下了一个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