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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2)

宫里的规矩重,最重就重在吃食上,即便是太后遣人送来的东西,若是没有经人试过也是不能送到皇帝跟前的。

可送来这吃食的是沈家姑娘,到底与旁人不同。

更何况萧渡玄说话做事向来随意,在东宫时便是如此。

内侍全然没有听出这话里的机锋,打着哈哈说道:“陛下,您说笑了。”

沈希紧咬住下唇,却连勉强的笑意都扬不起来。

兰香清浅,无声地流入肺腑。

冷淡疏寡,却只让她觉得更加压抑。

胸腔里沉闷又难受,泛起的是极难言的情绪,比之昨夜还要更为滞塞。

净完手后,萧渡玄看了她一眼,将那看了一半的书册复又打开,轻声说道:“好了,都先退下。”

沈希应当生出感激情绪的,但此刻众人退下去后,她反倒更加局促。

萧渡玄总是能够如此,明明做了她盼望的事,却也能让她的心神更乱。

沈希收紧手指,将细白的掌心掐出深重的红痕。

现下不是囿于情绪的时候。

无论萧渡玄再怎样折辱她,她都必须要将事解释清楚,然后得到他的原谅。

如今他可是皇帝,再想于私下里见他一回不知有多难。

“陛下,当年的事是臣女妄为……”沈希垂着头颅,低声说道,“这两年来臣女都十分悔恨,每每回想起当初的所作所为,都盼不得以死谢罪。”

“如今臣女将要嫁予世子,成为您的侄媳,”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看在平王的份上,臣女只求您能原谅臣女分毫……”

说罢,沈希轻轻地咬了下唇。

红润的唇被贝齿咬着,宛若馥郁的鲜花,更显娇艳。

就是不知是紧张时爱咬唇的习惯未改,还是有意地博取怜惜与同情。

但听她这不张不驰、仔细斟酌的话语,后者的可能明显更大。

萧渡玄的指腹抵在书册上,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近来事务繁多,朕都记不清了,你当初做了什么来着?”

他鸦羽般的长睫抬起,玄色的眼眸中微光摇晃。

沈希瞳孔紧缩,差些没有乱了容色。

“再同朕说一遍吧。”萧渡玄看向她,好整以暇地说道,“说清楚些。”

饶是沈希来之前做过千种打算,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她难以自抑地攥紧了手指,将指骨掐得发麻。

她做了什么?这世间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死寂的宫室,冰冷的桌案,缭绕的香炉,还有附着在手腕、锁骨和颈侧上经年未消的灼烧痛意。

萧渡玄的话音落下后,那些混乱的记忆瞬间便开始疯狂地开始苏醒。

沈希强令自己保持平静,她低垂着头颅,哑声说道:“臣女有违礼仪,冒犯了陛下,还使了心机手段,引诱了您……”

即便是这样模糊的词句,依旧是难以启齿的。

但萧渡玄并不会这样简单放过她。

“朕不是说了吗?”他撑着下颌,含笑说道,“说清楚些,沈姑娘。”

他是故意的。

尽管沈希曾有过出格之举,但到底还是未嫁的少女。

羞赧的情绪难以控制,让她的脸颊都泛起红,薄薄的眼皮也染上绯色,宛若晨夕时的云烟。

“臣、臣女……”沈希的脖颈向下弯折,却迟迟说不出来余下的话。

萧渡玄想让她怎么说?

说她故意中药爬上他的床榻,还是说她故意不着寸缕地引诱他?

一件件、一桩桩的乱事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被忘记,反倒像是被镌刻在脑海里似的清晰。

可沈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渡玄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他将书册放在桌案上,漫不经心地搅了搅博山炉内的香料,声音也愈加冷淡:“你都不说清楚,朕怎么记得起来是何事?又谈何原谅你?”

明明是有意的刁难和逗弄,但沈希却一个“否”字也不敢说。

她只能颤着声唤道:“陛下……”

曾经的萧渡玄会因她叠声的“殿下”而心生恻隐,但现今他只是轻声说道:“沈姑娘还未出阁,又是朕的侄媳,若是停得久了许会引人非议。”

“来人。”他抬声唤道,“雪地湿滑,送沈姑娘回去。”

侍从急忙从厅堂外走上前,恭敬地应道:“是,陛下。”

沈希是可以这样离开,带着她最后的体面与尊严。

可这样她所做的努力也全都白费了。

沈希眸光流传,她握紧手,长睫颤了又颤,到底是张开朱唇,颤声回道:“我说,陛下。”

她并不是脸皮多薄的人,然而此刻也感到有热意在颊侧灼烧。

萧渡玄唇角上扬,他放下香支,轻轻地说道:“沈姑娘还真是能屈能伸。”

他话里的逗弄之意昭昭,却并没有令侍从下去的意思。

沈希紧张地看向那人,突然极是后悔,她现在进退维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然而萧渡玄只是冷淡又平静地望着她。

就在她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言语的时候,外间突然响起了通传声。

是萧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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