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是不可能清梦了。
东方敛翻身覆下,动作太大,竹筏在江心猛地一荡,激起大圈大圈的水花。
仿佛星河破碎,置身深渊与苍穹之间。
云昭咯咯笑个不停,抬手推他:“被人看见!”
他坏笑着咬她唇:“没事,穿着衣裳,直接弄。”
云昭:“……”
什么人啊这是!
东方敛行动力极强,一句话的功夫,他已经窸窸窣窣弄开了阻碍。
竹筏又是一晃。
云昭:“……”
唇被吻住,抗议的呜声被他利落挑散。
呼吸交织间,她感觉迟来的酒意一点一点熏了上来,把她的脸颊和耳朵熏得滚烫。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很独特的暗香,又冷又野。
他一边吻她,一边抚住她心口。
隔着层层衣裳,她的心脏清晰在他掌心跳动。
“东方敛……”她的声音消失在他唇间。
忽地,竹筏在江心前后一荡。
涟漪圈圈扩散。
漫天星辰倒映在水中,时而破碎,时而复原。
“你放一百个心。”他在她耳畔喘笑,“八百里外来人我都知道。”
云昭瞪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眸光比江水潋滟。
他的眸光蓦地一暗,低低笑了声,疯得连脸都不要了。
忘情之时,竹筏几乎侧翻,几尾大鱼惊得蹦起三尺高。
云昭羞得要死:“……鱼看到了!”
东方敛:“行,不给看。”
他单手将她扣在怀里,另一只手掐起法诀。
云昭只觉视野陡然暗下。
庞然大物拔地而起,降临在天与水之间。
阴影瞬间笼罩下来,遮挡半边天幕,一丝光亮也照不见。
云昭抬头去望,只见一尊巨像出现在江心,身披黑色斗篷,绝美面容隐在阴影之下。
江水及腰,法象淡漠垂眸,望向这只舟。
仿佛深渊在凝视。
这一霎的视觉冲击堪称毁天灭地。
云昭心脏一颤,险些喘不上气。
这种黑暗沉重的压迫感,真是叫人刺激得头皮发麻。
身躯不自觉地收紧。
东方敛轻嘶一声。
“紧张什么!”他覆到她耳畔笑,“放松点,媳妇。”
云昭失神地收回视线,望向他。
竹筏两侧,法象拢起双手,护住这只舟。
他的手生得漂亮,放大千百倍依旧修长完美,骨节分明。
整个世界都被祂的阴影笼罩。
“怎么样,”东方敛道,“没鱼能看见你我了。”
云昭:“……”
被这么大一尊法象盯着,还不如给这满江的鱼儿看。
她有气无力地嘀
咕:“宁愿给鱼看……”
他低笑着动作起来。
云昭不必抬头都能感觉到神祇的注视。
极其禁忌,极其压迫,极其刺激。
只片刻,她便经受不住,低头用额抵住他的肩。
藏起彻底破碎的呼吸。
*
酒醒得飞快。
云昭好不容易寻到一丝间歇,她推东方敛:“不要了!”
他装聋,偏头用吻堵她。
云昭抬手摁住他漂亮的薄唇,瞪他:“这竹子硌死人!”
他动作一顿。
是了,他自己皮糙肉厚,媳妇不同。
他这么能折腾,她的背肯定硌到不行。
“我抱你上来?”他问。
云昭摇头:“不要,膝盖痛。”
他微微沉吟,眸光幽暗地闪。
这种时候让他偃旗息鼓,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
唇角紧抿,天人交战。
黑眸忽一亮。
有了。
“媳妇。”他低低笑道,“法象给你垫!”
云昭:“……”
东方敛动作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腰间一紧,他抱着她轻身掠起。
再落下时,身后便不再是硌人的硬竹。
而是那尊气势骇人的法象。
祂变成了等身大小,像他本人一样让她躺在他身上。
他骨头硬,但是躺他怀里并不会难受。
云昭:“……”
他得意地挑挑眉:“怎么样,舒服了吧!”
云昭示意左右:“没遮挡了!”
他轻啧一声:“你自己说宁愿给鱼看。”
云昭:“……”
她再要找理由,又被他封了口。
半晌,他抬手捏了捏她下巴。
“媳妇,哎,媳妇!”
“干嘛?”
“睁眼看我。”
“不要。”
“小骗子,就这还敢说只喜欢我的脸。明明就爱死了我的……”
云昭闭着眼,囫囵抬手,一把摁住他的嘴。
狗嘴吐不出象牙,不准他说。
他闷闷在她手心笑。
不给说是吧,他用行动给她说。
*
“东方敛!”
“嗯?”
“你法象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