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敛有点担心自己能把媳妇弄死。
她躺在他怀里,平时张牙舞爪的小魔王,此刻美得要碎。
听他说那话,她花瓣般的红唇轻微地颤了下,像是被他吓着了。
东方敛忽然心软。
“好了好了,”他垂头亲吻她,胡乱安抚她,“怕什么,不弄你了。”
轻飘飘一嗓子,藏不住愉悦。
他说话算话,纵然百般不舍,也摁住了性子,磨磨蹭蹭退离。
他把她往怀里一带,起身,往浴殿瞬移。
云昭只觉一阵头重脚轻:“……”
不是,他怎么把她当麻袋扛?
她还没回过神,一阵天旋地转,他把她丢进了泉水温热的火珠翡云镶金大玉池。
开涮。
云昭:“……”
原来他上次说帮她涮过,当真就是字面意思。
他单手箍着她,在温热的池水里面来回涮。
没等她抗议,他轻飘飘一纵,抱着她离开了池子,随手扯过一张火蚕布,将她往里一裹,从头到脚一顿搓。
云昭:“……”
他动作太快,她想骂他,思绪却追不上。
她这迷糊的脑袋还在计较他涮她的那事儿,他已经给她擦得干干爽爽,随手拎回了床榻。
囫囵往被褥里一塞,他返身涮自己去了。
云昭:“哎……”
还没来得及说话,浴殿已传出水声。
算了,心好累。
片刻之后,他瞬移回来。
挺拔的身影往床榻旁一站,影子沉沉罩到她身上。
他垂下头,轻嘶一声:“这床还能睡?”
云昭:“……你才知道。”
八十八层朱鹮翡玉孔羽翎并着北海金蚕纱的床榻皱得一塌糊涂,被他折腾得根本不像样。
帷帐歪斜,枕头不知扔到了哪。
他把她团进被褥,整个抱起来,大步走到窗榻,把她往那里一供。
“等着。”
他铺床去了。
云昭很无语地望着他。
像他这种粗鲁手重的家伙,肯定对付不了那八十八层金蚕纱。
果不其然,没几息功夫,便听他不耐烦地轻啧一声,清脆的裂帛声传来。
云昭有气无力:“你悠着点儿,一层好几千金。”
东方敛一阵心虚:“……行。”
居然滚这么贵的床单。
他谨慎地拎起那薄薄一层,祭出了这辈子全部的耐心,与这张床榻斗智斗勇。
云昭歪在窗榻,看他折腾。
不知不觉笑出声来。
*
如今晏氏覆灭,天下无主,云满霜实在推脱不过,登上皇位,改国号为照。
还没办登基大典,云氏新皇便御驾亲征解决西境凶兽去了。
京中事宜交由
赵宗元统筹安排,老臣方渐遗等人辅政,一切有条不紊——这天下,似乎少了谁都一样。
人皇归位,一大早外间神殿就供满了天龙大香。
云昭被呛醒,发现东方敛不在。
她挥着衣袖离开寝殿,见他端坐正殿上,与赵宗元说话。
在人前,他倒是人模狗样。
见到她来,他也没破功,只微微地笑着,示意她坐他身边去。
他转向赵宗元,颔首:“三叔继续。”
云昭:啧。
他们说的是准备一劳永逸解决西境大荒凶兽的事儿。
便听赵宗元铿锵有力道:“……如此如此,双管齐下,必有奇效!”
东方敛颔首:“不错。”
赵宗元继续道:“……先是这般这般,然后这般这般,总归是要双管齐下!”
云昭错过前半场,犹如听天书。
一盏茶吃完,赵宗元起身告辞。
夫妻二人把他送出神殿,东方敛盯着烟雾缭绕的二重神殿沉吟片刻,拎起剑,往外殿那两扇黑沉的檀木大殿门上刻下几个大字——
殿内禁止烧香!
刻完字,他得意地左右看看,抓起云昭手,牵着她返回后殿寝宫。
他道:“一大早就给我熏醒,出来遇到你三叔,说半天。”
云昭点头:“我就只听懂一个双管齐下。”
他捏着她的手指的大手,忽地一重。
云昭偏头看他:“嗯?”
只见他眼角微抽,唇角微沉,似是艰难地忍着笑。
云昭眯起双眼:“你是不是在笑我!”
他缓缓转过一张一本正经的帅脸,反问:“我笑你什么?”
“你刚才明明在偷笑!”
“没有。”
“有!”
“没有。”
云昭生气:“你说不说!”
他撇走视线,憋不住坏笑:“不是,媳妇,我真说了,你要打人。”
云昭:“?”
她向他保证:“我不打你。”
“真不打?”
“真不打!”
“那也不说。”他弯起眉眼,笑得无赖又灿烂,“自己想去!”
云昭怒:“东方敛!”
他哈哈大笑,在她抬腿踹他之前,轻飘飘向后一掠,落到了殿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