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吟说不清自己的感觉, 四年里,常浮现在脑海深处的姑娘终于来了。
却是苍白无力的昏迷着。
他看着她的背影,靠本能一步又一步跟在谢永寒的后面。
当重绵躺到床榻, 他眼皮轻, 吐出一口气, 收拾情绪, 立即为她诊断伤情,指腹压在她脉搏处。
谢永寒站在一边, 连忙问:“她怎么样了?”
容吟将她袖口挽起, 看了一眼手臂内侧, 天悲图已经消失了。
“防身法器抵挡了大部分的力量, 伤不算严重。”
谢永寒松了一口气:“你让我照看她,是我疏忽了。”
容吟吭声,低垂着头, 一边输送灵力,一边看着她的脸, 不知不觉陷入过去的忆中。
个候, 他还未断情丝, 每一次她练剑受伤,他总觉心疼, 但现在他已经很久体会不到心疼或是难过的感觉了。
他忆当,试图抓住一丝一缕的感觉, 然而仿若大海捞针,良久, 也无果。
等补充灵力后,容吟又喂她吃了点药。
见自己插不手,谢永寒关心几句后就走开了。
大约一个辰后, 重绵意识渐渐笼,慢慢睁开眼睛,一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昏迷最后一个场景,她被魔族一掌拍飞,还感到疼瞬间就陷入黑暗中。
谢永寒把她带到哪里了?
眼往四周转,纯青色的床幔随风飘荡,猝不及防地看到,一个人坐在床边的椅子。
间仿佛变缓慢。
床幔倏尔遮掩他的面容,倏尔又显现他一小片侧脸,从窗子斜照的光线悠悠落到他的发丝与白袍。
目光落到他身,她的眼带了点茫然,似乎做梦般,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受。
活生生的容吟。
不是午夜梦境里出现的幻影,而是真实存在的容吟。
她屏住呼吸。
眼的人,微微支着巴望向窗,脖颈修长,安静的像一副墨画。
从侧边看,他的耳垂白皙如玉,眼瞳清冷似珠玉,与四年多大区别,不,是完全一模一样。
间停留在了四年,以至于再次见到,她又到了当年。
个候无忧无虑的她,个候温柔纵容着的他。
她缓慢眨了眨眼,发出半点静。
可能是呼吸的节奏发生了变化,他似有所觉,微微偏了偏头,双目与她对。
目光相接,重绵的眼眸一瞬间滞住,假装镇定般,与他对望了一会儿,然后非常自然地移到了别处。
“你醒了。”容吟色自若地陈述事实,“感觉如何?”
“……”
四年后的初次对话,是医修与病人间多温度的问候,重绵重新闭眼睛,喉间莫名一哽,不说话。
他不受影响,抬手往她的脉搏处靠近。
温热的指腹压住她的肌肤,她睫毛微颤,意识挣脱,但到她曾信誓旦旦说自己忘掉他了,用了一万个自制力不,僵着手,任凭他将自己当病人诊视。
既然放了,该冷静点。重绵控制情绪,反复提醒自己,假装若无其事。
心理暗示起了良的效果,她面无表情,除了身体僵硬,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容吟挪开手:“事了,再休息几日即可。”
“嗯。”重绵淡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空气沉静来。
她翻了身,背对他,视线盯着白色的墙面。
“既然来了,还要山吗?”他注视她的背影,慢腾腾地开了口。
又像是在解释般补充了一句,“如果山,我为你准备药丸。”
重绵胸口起伏了一,忍住翻涌的情绪,头也不,仿佛置气般的道:“当然要山。”
他答:“。”
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忍住头,闭眼睛,只当他不存在。
空气沉默,屋子里有什么声音,不知道他有有走。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眸子,又将身子转了去。
床边空无一人,他已经离开了。
-
重绵躺在床榻发了半天呆,持续的失落感如涨潮的海水,渐渐吞岸边的礁石。
一个人的世界,些伪装通通被拆除。
她慢慢地将被子往提,一点点覆盖住身体,唇瓣,鼻子,然后是脑袋。
整个人埋到被褥中,样她的世界就只属于黑暗,温暖的感觉抚她冰凉的面庞。
她又困又累,闭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天色渐暗,容吟手提饭盒,再度出现。
看到一个直挺挺的全身包裹被褥的人形,他脚步顿了顿,以为她在睡觉,饭盒轻轻放到桌面。
安静的屋内响起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觉她可能呼吸困难,他了,掀开被褥一角,试图解放她的鼻子。
然后猝不及防与一双黑白分的眸子对。
比起被褥,面的世界更加亮堂,她有任何准备地望进了容吟的眸子。
他眼珠浓黑如墨,里面却缺了某些东西,看到她睁着眼也多大的惊讶,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松开手。
饭菜的香味飘溢,他将几样菜碟从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