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古遥打着哆嗦,睁眼问,“这是哪里。”
容寂的手掌搁在他的脸颊:“极寒之地的地心口,可是热?”
“嗯,热……”他仿佛失去了意识,又仿佛意识尚存,认得人,全心全意的信任,“我中了狐精散,我会不会…死。”
“嘘。”容寂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不会。”
“如果我死了,”古遥仿佛交代后事,一样一样地掏出药材,明明烧到神志不清了,还在说话,嘴唇发抖地挨着容寂冰凉的手指,脸上红色妖纹不可控地显露出来,“药材都是给我师祖的,师哥,你能不能让黎苍峰主,帮我炼制七花大还丹,为我师祖解毒,他就在下界人间,东来寺。”
“这是给你买的,”古遥刚掏出那汤婆子法器,自己被烫得眼泪直流,“你身上这么冷,冬天来了,就用它暖手,炼器师说,可以永远用下去。沧海变桑田,他炼的法器也不会坏。”
“你中的不是剧毒,”容寂将这些东西全部塞回他的项圈,古遥趴在他的怀里快化掉了,也在灼烧着容寂胸腔的屠仙石,“小花,你相信师哥么?”
“嗯。”古遥胡乱点着头,闭眼将脑袋搁在他的肩窝,声音里的热气吹到他的脖颈,烈焰化冰,“除了你和师祖,我谁也不信。”
容寂冰冷指尖划过,衣衫尽除,而后停住,眼底一丝挣扎。
这洞穴是容寂砸开的,并不幽窄,气温也并不像地底那样炙热。只是古遥觉得热气熏天,煎熬不已。
肉与肉相贴,炭与冰相接,全然被封锁的黢黑洞穴里,一点一滴的,竟是冰先融化了。不知道是冷还是舒服,古遥一边发抖,脚背绷直,在他怀中像只刚出生的雏鸟,妖族原形毕露,脸上生妖纹,长兽耳,绷直又蜷缩,尾巴紧紧缠住他的腰身。
静寂的地心穴,遥远地听见岩浆冒泡的咕嘟声,乐游贴着皇极石,上面似乎在打仗一般,轰隆隆的,下面,他不晓得下面在发生什么,他听不懂,也不知这是他不能听的东西。
容寂的手方才从岩浆中捞出青焰硫石,地心岩浆有多热?常人一手下去,当场见骨,他一手下去,却仿佛感觉不到滚烫温度,但这一下,手心却直烫得他难以控制住自我封锁住的六识,古遥的温度缓缓降下来,妖的模样比化形成人的时候,瞧着要更小一点,许是那三条尾巴太长太大,显得他小,完全地蜷缩进他的怀抱。
容寂不敢抱他,怕碰一下就堕入地狱,可即便他不伸手环抱,古遥仍是在他怀中,尾巴还在他身上。
小狐妖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气味,每日种花草,身上有花香,有狐狸毛的蓬松温暖,容寂低头凝视他,拨开他落在自己身上的发丝,听见屠仙石在体内缓慢地跳动。
过了许久,古遥睡醒了,脸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师哥……”他喊了一声,有些懵懂,模糊到被烤化的意识回来了忆起昨夜的事,抬首望着他,“师哥。”古遥双臂抱住他,轻轻地喊了他第三声。
容寂手掌落在他的头顶,像是在为他梳理毛发,从头顶顺到背脊,低声问:“肚子饿没?”
古遥点了下头,马上从项圈里掏出吃的:“我们是不是被困住了?”他掏出空空果同容寂分享,容寂这次没有拒绝,以人的方式去吃,也以人的方式去爱。
果子酸甜的浆果在口中迸发,是容寂从未想过的味道。
“好吃吧,热销宗门的果子,我还用它酿了酒,快要成了,等酿好酒,就给你尝尝,我很会酿酒的,我们不醉不休。”
容寂没答,抬手又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指尖垂落至他耳骨,古遥立马垂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能碰的。”
“我也不让碰?”
“不是,”他轻轻摇头,抬眼,良久,“你让的。”
容寂拇指,缓缓落在他的耳垂,搓了一下,把他搓到不敢动,垂着的睫毛颤了下,舔了舔入口的果浆。容寂拍了拍他的头顶,望向洞穴顶峰,眼睛似乎能望见很远,隔着地穴的魔界军团,缓缓而至的浓皱乌云。
“小花,”容寂注视他,声音很轻,缱绻到不像他的音色:“师哥问你,你还想跟我成亲么?”
“想的。”古遥不假思索,从空空果上微一抬眼,对上他的眼睛。
“想和我,还是别人都行,隋长老也行,杨长老也行,方长老也可以。”
“不成,别人不行的。”
“为何?”容寂摘掉他嘴角的果籽。
“成亲不一样的,成亲只有一回。”人间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放在寿命普遍冗长的修界,却无法践行。古遥也是靠着人传人的说法,得到的这个认知。道侣,仿佛是谁都可以,只要是朋友,便可一起修炼,结为道侣。
成亲不同,成了亲,那便是只有彼此。
古遥分得很清:“我只跟师哥成亲。”
容寂好像是笑了笑,嘴角勾起,揉乱他的黑发:“等会儿洞口开了,你跟着乐游回去,不要乱跑。”
“啊……?”古遥有些茫然地点头,“好。”
“师哥一直都在。”容寂将储物袋递给他,“给你的,别给别人了。”
古遥不知何意,收下说好:“我帮你保管。”他打开看了一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