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京这几天里最火热的一件事,便是东宫与沉王府结亲,而沉王结亲的对象,是大名鼎鼎的太子表妹随宁。
随府石狮雄伟,漆红门前有块宽敞平地,东宫马车缓缓停在门口。
像随宁这种身份,通常会有侍卫先行一步,向主人通禀她走哪条路,到来时间,让府里备轿。但随宁这一趟回随府是私下出来,只有个管事的老嬷嬷候在门口,迎上前,带她去见二夫人。
二夫人正坐在偏厅里见客,长廊雕栏画栋,随宁被搀着手臂莲步而行,就看到沉王府身边的侍卫从偏厅里出来。
沉王近身侍卫都知道随宁和沉王那点事,他见了她,便弯腰朝她行礼。
随宁轻轻颔首,与侍卫擦边而过。
二夫人手里端着茶饮,她坐在里面也瞧见他们打招呼,等随宁一进来,便召她来坐下道:“那人是来算日子的,沉王府的聘礼昨儿L才抬到随家,你可不知道那手笔,光珠宝就抬了三个大箱子,就这还是一小部分,绫罗绸缎有百匹,黄金有万两。”
沉王府给的聘礼多,他地盘远在殳州却还拿得出这些东西,足见财力雄厚,但比起未来能吹枕边风的皇后,又让人觉得遗憾。
就差那么一步。
随宁脚步一顿,沉王给的,比上一辈子娶她堂姐多得多。
她开口道:“陛下赐婚,就算是沉王,也要做个样子。”
二夫人也不觉得他们有情,最多是沉王看在随宁身份给她撑个场面,问道:“听说你那天进宫了,陛下和你说了什么?太子殿下最疼你,他那里是有什么话说?”
随宁生辰那天太子去皇宫一夜未归,她第二天清醒来问了一句他也还没回,特意去东宫门口等着。
等到日头慢慢爬上屋檐,才见他步子有些踉跄回来,随宁连忙去扶住他,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神色让人可怕,他说不用怕,等他。
等他什么?随宁不知道,但她不能让太子做错事。
这些话就算对二夫人说,也没什么用处,随宁手指轻按着脑袋,道:“陛下问了一些家中情况,表哥不想我嫁,除此之外倒没什么,二婶最好敦促下大堂哥,让他格外注意太子身边的人。”
比起随宁那位大堂哥的事,二夫人更关心她和萧玉的纠葛。
“难不成这太子妃的位置就便宜了萧玉?太子殿下喜欢她,向上面求个恩赐,岂不完了?”二夫人皱着眉,又顿了顿,“你可有什么办法?”
随宁没回话,便是没有办法。
二夫人又试探道,“你要不然让你堂姐堂妹去东宫陪伴太子?好歹是自家人,沾你的光得利的也是你。”
案桌之上的青瓷茶具官窑今年新烧,随家虽有落魄,但在这些小事上也撑着世家的脸面,但他们能撑,不过也是仗着从前留下底蕴。
随宁缓缓抬头,她这张脸漂亮柔和,但眼睛冷淡下来时,又让人后背平白生冷汗。
她淡道
:“二婶以为太子妃这位置谁都能当?我远嫁之后随家便只剩一个大堂哥能被表哥任用,倘若这时候随家还敢生其他心思,连累大堂哥被弃用,二婶想想自己儿L子又能入谁的眼?大皇子四皇子之流根本不会信你们投诚,表哥失了那个位置于随家是死路一条,随家若是败了,我看二叔拿什么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随宁这通话说得着实严重,直直戳破二夫人想女儿L飞黄腾达的心思,让二夫人眼皮跳了好几下,手紧紧抓着紫檀木案桌一角。
随家和随宁关系缓和,认的干儿L子老实巴交又常得太子夸赞,明眼人都知道随家支持的会是太子。
就算他们转而支持其他皇子,以随二爷的无能,也不会有长久立足之地,偌大世家败在自己手里,随二爷和二夫人还是要些脸面。
随宁又慢慢放缓语气,道:“我不是在刻意气二婶,沉王府的李侧妃与我极其不合,我远嫁后见不到表哥,更需要有个随家提醒他我的存在,随家越出挑他越会记得我,我必须要有一个人撑腰,只有随家不停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我才能安心。”
夫家的保障的确是实力雄厚的娘家,但二夫人慢慢松开手指,心想随宁不愧是被太子养大,小时候那样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现在竟也会冷静为自己争后路。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讨好太子?”二夫人问,“但你二叔胆子不大,他那脑子抓不住时机。”
“盯紧其他皇子就行了,”随宁轻叹道,“若随家发现他们异动,立即去禀报表哥,表哥喜欢有能力的人,却也同样不苛待尽心尽力的臣子,女子若在他面前故作姿态,反倒引他厌恶。”
随家自从和她搭上线后便在一路变好,信倒是信她。
二夫人犹豫,只道:“等你二叔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
……
随宁早就猜到随家会起别的心思,这才来一趟,给一个忠告。
从前随家有很多条路走,现在他们只能走随宁给他们选的那条。
随宁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她手指拂帘看一眼外面晴朗天色,让马夫去一趟上次去的酒楼。
她手里拿着皇帝赐下来的那串佛珠,临走前问二夫人是否见过,二夫人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