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二房被看管了起来, 虽说是看管,可也只是二房上下不能随便进出, 其他的和平时无异。
一行人出了牡丹苑,古氏看着姜琴娘欲言又止。
苏三爷落后几步,同姜琴娘并肩,他转着折扇笑道:“大嫂, 你准备如何处置二哥?”
姜琴娘看他一眼,苏家人里头, 她最为不喜欢三爷苏武,每回见她, 那一双罩子就膈应人。
就像这个时候, 他嘴里问着话, 可是目光却往她鼓囊囊的胸口瞟。
姜琴娘冷着脸,不苟言笑:“不如何。”
话毕,她拂袖转身就走, 不想多理。
偏生苏武不依不饶, 他快走几步追上去,笑嘻嘻的说:“大嫂, 你看我手里的绣房要怎么办?”
他这是担心姜琴娘收回了印, 布帛坊已经没了, 如今就只有一个绣房堪堪还有进账。
这吃到嘴里的肥肉, 谁都不想吐出来不是。
姜琴娘驻足, 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 冷冷清清, 纯黑深邃。
苏武心头一跳:“大嫂?”
姜琴娘看了眼走远的古氏,她压低了声音道:“苏武,谁都不是傻子,我告诉你收了你的小心思。”
说完这话,她也不管苏武脸色有多难看,直接往汀兰阁去。
楚辞路过苏武身边,他看他一眼,脚步微顿:“苏家三爷?我最近听闻绣房那边,有绣娘差点闹出人命,就是不知传没传到大夫人耳里。”
苏武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分明那件事,他已经处理好了,知情人都被安抚了,那闹腾的绣娘更是堵了嘴。
楚辞扬下颌,端方又君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胆子作孽,还怕人晓得?”
苏武心思急转,他竟是笑了起来:“瞧先生说的,听闻先生四季都只有一件衣裳,囊中羞涩,不如明日我请先生吃饭如何?”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是要楚辞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说。
楚辞鄙薄过去:“诚如三爷所说,我只是府中西席,你们苏家的事和我没关系,所以你若规矩一些,像大夫人说的那样收了自个小心思,我便懒得理会。”
他都不屑跟苏武打太极,直接开门见山。
苏武一愣,品出话下之意,眼珠一转,竟是流里流气地笑了。
他拍了拍楚辞的肩,露出一个男人才懂的表情,还挤眉弄眼的。
“我懂了,原来先生是看上了姜氏,”他自顾自说着,没瞧见楚辞渐次冰冷的眸光,“也难怪,毕竟姜氏那身量,特别勾人对不对?”
他好像想起什么,低声问:“敢问先生到哪一步了?可尝过滋味了?怎么样?那个胸揉着是不是特别爽?”
眼见苏武言辞越发恶心,楚辞单手掰着他一根指头,将那只手从肩上摔下去。
他弹了弹肩,字字如冰的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丢下这话,他剐了他一眼,那一眼不经意带出蛰伏的煞气,叫苏武如坠冰窟,手脚都被冻住了,动弹不得。
他看着楚辞离开,好半天才回转过来,心有余悸地抹了把脸,心虚又惶然的嘀咕了句:“嗤,早惦记上了就明说呗,谁要跟他抢似的。”
苏家二房闹腾一遭,没在姜琴娘手下讨得便宜,反而还被看管了起来,不出半日,这等消息就整个苏家都传遍了,旁人看待姜琴娘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姜琴娘没往福寿堂那边去,她想也知道,过去之后,约莫古氏会规劝她放过二房。
虽说二房和三房都是庶子出身,不是古氏肚皮里爬出来的,可如今苏府大房子嗣单薄,古氏到底还是不忍这两房的人有个好歹。
可苏航敢跟云泱与虎谋皮,布帛坊走水的真相未明之前,她决计是不会放二房走人的。
楚辞那边应了帮着查看云家得了多少月华锦,一时之间,姜琴娘也就不担心了。
兴许她自个都没察觉到,但凡是和楚辞有关的,她总能特别的安心。
库中现银不够,抄了二房那边,三房也出了一些,可仍旧还是差很多,姜琴娘不得不将从前收的一些字画古玩拿出去变卖换现银。
下午之时,古氏那边送了一叠银票过来,白姑笑着说:“大夫人,这是老夫人这些年的私房,还卖了一些嫁妆凑的,你看够不够?”
姜琴娘拿算盘噼里啪啦一算,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来:“够了,虽不会余下多少,但三个房的一起凑凑,也算勉强。”
她将所有的现银子拢在一块,按着账本上的分开,随后又差人将这些银子退给主顾,并带回从前的纸契作废。
这一忙活,就是大半天不曾喝过一口水。
时至戌时,她还不曾用晚膳,苏重华就跑进来,拽着她手道:“娘亲,先生的手流血了,你快去看看。”
姜琴娘心头一惊,连忙放下手头的事,匆匆去了勤勉楼。
哪知一进门,膳厅烛火通明如昼,楚辞背着手站在门前阼阶处,一身青衫掠起,修身如玉。
见小孩儿当真将人拉过来了,他才含笑道:“你忙了一天,快过来用晚膳。”
姜琴娘狐疑,上下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