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馆带回来的证物里,其中缺少一样信息社会人手不离的东西——手机。倒不是没找到,而是找到的时候屏幕已经损坏无法开机,交给技侦那里一个精通电子产品的技术人才维修了。
此刻夜深人静,局里永远不缺加班的人,技侦的办公室就亮着一盏灯。程泽生倚着门框,手指在门板上轻敲,发出“笃、笃”两声脆响。
亮着灯的办公桌在最里面那张,男人抬头看见程泽生,打声招呼:“程哥,这么晚还没回去?”
“你都在加班加点帮我们刑侦修复资料,我哪儿好意思先回去。”程泽生拎着咖啡走进来,“弄得怎么样了,小陈?”
“嗨,还没好呢。这两天挤时间零零碎碎弄一点,这不是最近都在帮着经侦的白组长盯洗钱案嘛,好家伙几个地下赌场,监视他们的通信,咱们每个队负责一个,轮班倒一个星期了!”小陈的桌子上手机零件拆得到处都是,“今天正好换我回去休息,我就赶紧回局里修手机了。”
“辛苦辛苦,”程泽生把咖啡递给他,“食堂的,别嫌弃,等哥手里案子办完了请你去咖啡馆。”
“谢谢程哥。”小陈嘿嘿一笑,插上搅拌棒,“正好给我提神,您放心,这手机开不了机没关系,字库芯片能读出来就行,我这儿刚下下来,除了胶连电脑就OK了。”
程泽生拉张椅子坐下,和他闲聊最近的工作和局里的八卦。捣鼓一阵,小陈把字库芯片放在设备上提取镜像,再恢复数据,打个响指:“程哥,你来看,要找什么都有。”
“所有的记录都在吗?”程泽生弯腰,看着屏幕,“主要是通话、信息、通讯软件的记录,调出来给我看看。”
“通话的在这里,”小陈点开一个文件夹,“但是通讯录无法匹配,只能看见号码。”
“有号码就够了,现在能查吗?”
“能啊,咱们现在联网系统丰富得很,注册资料都能查得到了。哪像以前,还得去运营商那里跑一趟。”小陈点开内部软件输号码,“诶?空号。”
导出的通讯号码里,一排查下来,全部都是空号。
小陈感到莫名其妙,抬头一看程泽生,发现他眉头深皱,俊美脸颊乌云密布。他低声说:“再看看导出的信息和聊天软件的记录。”
小陈挨个点开,发现导出的数据全部是乱码,他插拔几次字库芯片,确认读取没有问题,只有导出的数据不对。他盯着字库芯片喃喃自语:“没道理啊,如果受损的话是根本无法读取的啊……到底怎么回事?”
程泽生沉默不语,把“Photo”文件点开,整个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照片,点开之后,是一张只写了一行的简谱。
1 7 5 23 5 12 6 5 21
其中1和7、6和5上面有半括号相连,2和3、1和2、2和1有下划线相连,两个5上面有圆点,程泽生摸着下巴,他天生五音不全,也想不出这想表达的是什么。
“这什么?死者还是个玩音乐的?”小陈问。
“不清楚,明天找个懂音乐的问一下。”程泽生把所有的文件看过一边,确定整个字库芯片除了这张照片和一堆空号,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答应帮人家修复数据,事情还没办成,小陈不好意思挠挠短发:“程哥,这个芯片暂时先放我这儿,我再研究研究。电子玩意儿这个东西说不准的,也许过两天就好了,那批空号说不定也是数据问题。”
程泽生拍拍他的肩:“不急不急,你抽空帮忙我还觉得过意不去。能恢复当然最好,恢复不了也别有压力,咱们干刑侦也不是吃干饭的,以前那些老前辈没这些高科技还不是照样破案?”
今天查到的都是不利消息,程泽生开着车,一路上还在思考这桩看起来不复杂背后却迷雾重重的案子。明明只是死了一个人,但排查起来背后的谜团一个接一个,关键是掌握的证据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还怎么说服别人?
他的车开进军区大院,门口的岗哨一看车牌,程参谋长的公子,敬个礼放行。程泽生轻手轻脚进家门,生怕把爹妈给吵醒,结果门刚关上,黑暗中一道低沉声音响起:“回来了?”
“……嗯,”程泽生“啪”一下打开灯,“爸,您还没睡呐?”
“你几天不着家,我怕小黄给我送木盒来。”
“……”又来了。程泽生一抬头,就瞧见一家四口的照片挂在墙上,他和程圳清搂着肩膀站在一起,两人都身穿正式的公安制服,年轻笑脸洋溢着青春烂漫。
“省厅那边您别施压了,我不会过去的。”程泽生轻描淡写换鞋进屋,“哦,还有,我这两天就会搬去宿舍,那儿离局里比咱家近。”
说完,他也懒得看父亲的脸色,上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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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狭小的办公室里,程泽生和向阳一边一个围着保安,正在等待调取4月13日~14日的监控录像。
何危租的房子在老城区,是上世纪90年代盖起来的老小区,没有专门的物业管理,监控更是无从说起。直到去年街道响应政府号召,拨款全面整改,各个老小区才把监控装起来,还特地弄一个保安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