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民警听他这么说,神色顿时明显地震动了一下,目光立刻又投向那几个脚印,而后笑了一下:“确实是有这样的案例,没想到林支书你还真是见多识广啊!”
说着,仿佛很随意地对另一个同伴说了一句“每个脚印我们都看一下,以确认是否只有一个人”,并很自然地走到下一个脚印面前,继续观察,这一次用的时间便久一些了,还在纸上画了大概的花纹,也量了前脚掌后脚掌等不同地方的深度。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林国豪自然是当做没发现张民警的停顿,很谦虚地笑了笑。
林悦偷偷地拽了一下父亲的衣服,林丙清便忙道:“我们支书做事情特别认真的,上次我们家水泥被人泼水之后,他就建议我们多留个心眼了,所以我们才会收工后都来扫地的。”
“哦,上次还发生过一次事情?”张民警问。
“是啊…”林丙清就将上次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张民警一边听一边记录,而后又问:“那看来你们心里头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是吧?”
林国豪便在一旁将林丙清和林丙申之间所有的恩怨,包括两家的孩子平时的冲突都说了一遍,然后说:“林丙清在村里的人缘向来很不错,目前来说,最有嫌疑的人确实是林丙申一家。”
接着,又把林悦兄妹的分析和林永军的证词都说了一边。
见他们居然已经把脉络都调查地差不多了,还找到了人证,几乎是对比过脚印之后便能得出最终的证据,张民警很是惊讶,不由又多看了林悦兄妹几眼:“好的,你们说的,我都记下了,小高,那你现在就跟林支书去一趟林丙申家,请他们过来一下,还有人证那边也请过来。”
小高应了声,和林国豪一起走了。
因是小高民警亲自去“请人”的,没过多久,林丙申一家就一脸不情愿地来到工地,连住在大哥家的林巧勤也随着林培志夫妇过来了,只不过一直缩在了林培志身后,离林丙申尽可能地远。
一起来的还有林丙敏和他的大儿子林培友。林永军则是在父母的陪同下跟在他们的身后,再后头,还有一大群特地过来看热闹的村民。
张民警低声嘱咐了林国豪两句,林国豪便转身跟施
工队的人交代,几人便分别保护住了原始的脚印,以及让村民们和林丙申林丙敏两家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他们踩乱了他们两家人的脚印。
不错,就在方才,他们未到之前,林丙清已经根据张民警的吩咐,将他们所处四周的地面都重新扫了扫,还洒上了一些新泥。
不过因为是两家人一起来的,又是林丙申和林丙敏两人当先,后头全是后脚印覆盖前脚印,很是混乱,还无法一眼判断。
但林培德林培虎两人脚上的情况,却是一眼就能看清的。
首先最显眼的就是林培德的鞋子,比起其他人,他的鞋子显得最为干净,只有才走过一段短路的新泥痕迹,而且神情看起来十分地镇定,仿佛真的什么都跟他没半点关系似的。
但和林培德相比起来,才十二岁的林培虎就明显地心虚多了,他一直半低着头,不敢看林悦一家,眼珠子几乎一直都在左右乱转。一双鞋子底部侧面全是乱糟糟的,新旧泥土都有,明显是很多天没清理了,但还是能大概看出他的鞋子款式和林培德的是一个样的,而且两兄弟的脚大小也差不多。
这件事先不说主凶是不是林培德,但林培虎这么心虚,一定是知情的。
林悦快速地看了一眼张民警,见他也看着林培虎,心知他也发现了,便不再多嘴。
就在这时,林丙申冷冷地开口了:“请问张同志,不知道叫我们来有什么事情?”
这段时间来,他明显比几个月前老了很多,至少早已不再红光满面。一双瞪起来就像铜铃似的眼睛也内陷了不少,眼神也随之越发阴沉,仿佛精光都被内敛了,只等某个时候再陡然爆发。
林国豪看着他,大家也都看着,林悦也盯着他,却发现他脸上除了镇定和冷漠之外,并没有别的表情,仿佛真的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叫他来。
张民警也不跟他们绕弯子,直接地开口:“今天早上,不,应该说是昨天夜里,有人偷偷地来林丙清家的工地,锯断了脚手架上一根竹子,害得一个工人严重受伤,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了。我们怀疑,这个人是为了报复林丙清一家,才故意动这个手脚的,而且很可能和前些天在他们家的水泥和钢筋上泼水的应该是同一批人。”
“那张同志你现在叫我们来,是怀疑我们吗?”林
丙敏沉着脸问,下意识地端出了昔日村支书的派头来。
“整个村就你们和林丙清和林丙清有恩怨,我们总要先问一问、查一查。”张民警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甚至脸上还带着一点微笑。
“那你问吧!”林丙申也不知道是否知道儿子们做的事,好像再坦荡不过,还特地地说了一句,“我相信警察办案是讲究证据的,肯定不会随便冤枉人。”
张民警微笑着回道:“那当然,我们警察肯定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可也不会姑息纵容一个坏人,不然可对不起党和国家,还有父老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