刯被欺骗,也属实正常。因为那时候根本无人能管,也没人会管。”
“的确如此。”
喜颔首点头,他就是在南郡安陆县与内史腾认识的。那时候南郡刚被秦国兼并,流匪数量快赶上县卒了。也正是如此,内史腾在当时颁布了为吏之道,治理南郡。
秦灭六国后,楚地还是隔三差五闹出些事来。有楚人趁夜杀害县吏开仓夺粮,然后再躲至深山老林内。这两年来是层出不穷,也没法彻底杜绝。秦律再严苛也没用,为了利益总有些人能枉顾秦法。
有时候终究是,现实往往会比还魔幻。总有人觉得秦法严苛,所以无人敢触犯秦法,实际这就是扯淡!
楚国覆灭,就有楚人趁机浑水摸鱼的。
可笑吗?
“卓君是在担心什么?”
“我在想该不会是吾翁干的吧……”
“这……”喜略显迟疑后摇头,“应该不是。吾听公输刯提及过,说那人是冲着他的书册而来。那兽皮册上记录着诸多器具和楼船离宫之法,卓翁似乎并未得到过。”
说实话,喜这纯粹是在帮秦始皇辩解。真正的卓正已经死了,他是否欺骗过公输刯,那也就只有公输刯知晓。按喜的分析来看,他觉得这事另有其人。
“喜君怎么知晓?”
“猜的……都是猜的……”
“应当是临邛卓氏的人。”
很快,范增给出了答案。
“范翁何意?”
范增淡淡抬手道:“老夫也曾周游各地,先前曾去过蜀地临邛。他们炼铁冶铜的手段,明显与昔日的卓氏不同。昔日卓氏在赵国虽是世代冶铁,却也没现在这般厉害。老夫猜测,想来是凭借鲁班书中的记录,并且加以改良。”
“这不可能吧?”
鲁班算起来也是两三百年前的人了。
那时候冶铁技术,能比现在还发达?
就算鲁班很厉害,也不至于如此夸张。
“卓君不解之处,吾能理解。这鲁班书只是这名字罢了,上面很多内容其实皆是其后人所添加更正过的。”
卓草顿时恍然大悟。这就和论语类似,说是孔子编撰的,其实还有很多内容皆是其弟子所撰写。这年头很多书册,其实都是这么来的。包括商君书在内,其实也不全是商君所编撰。
“公输刯的父亲在我楚国可是闻名遐迩的冶铁大匠,其铸造的铁剑更是曾令秦王忌惮。论冶铁技艺,昔日楚国无人能出其左右,其翁便在鲁班书中记载了那千锤百炼的手法。恰好,吾在临邛观卓氏炼铁似乎有些类似。”
卓草眉头微蹙,临邛卓氏如何史书上记载的不算多。除开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似乎真就没多少事。古代商人地位低,这也正常的很。但卓氏能在临邛立足,的确有很多可疑的点。按照范增的分析,临邛卓氏能有今日成就,是因为骗取了鲁班书?
握了棵大草!
还真有这可能!
鲁班书的传言有很多,相传其学了后就得缺一门。现在倒没这么魔幻,其实就是本土木建筑书。记录公输家族历代来的经验心得,还有诸多器具的铸造方法。
所以说,是卓潼干的这事?
临邛卓氏和泾阳卓氏也不一样啊!
卓草越想越气,好好聊聊咱们没准还能一起对付临邛卓氏。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都对临邛卓氏不满,为何不联手呢?
“此事不必着急,吾今晚找他说说便可。”范增捋着山羊胡,颇为自信道:“吾与公输刯也算有些交情,他多少也得卖我些面子。”‘
这话不假,从古至今都是你年纪大你有理。像范增这样过了花甲之年的,更是不多见。论辈分,公输刯见了他都得尊称声范伯。
……
夕阳西下。
公输刯便准备关店打烊。
这几日生意稍微差了些,今天更是都没开张。他现在其实看淡了许多,自从来至泾阳定居后,性子也不像先前那般火爆。很多工匠知晓其身份后,都会来他这拜师学艺。公输刯也是略微保留了些,其他该教的都教过。别的不说,只要公输刯一句话,泾阳九成以上的民匠都得给他三分颜面。
他痛恨卓氏,在他最惨的时候欺骗他!
诓骗他知晓他独子的下落!
他将对方视作知己,甚至将鲁班书借给对方。却没想到那人就此一走了之,连带着他的钱粮都被骗走。
卓草的事迹,公输刯自是听说过的。得知卓草冒险前往谷口治疫,他更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他经历过很多事,亲眼见识过战火灾祸。卓草明知谷口县瘟疫爆发,还敢拼尽家底跑去谷口。即便有人说卓草是故意为之,只是为名利而去,他也是心服口服。
这种政治作秀,你有本事你也去试试看?哪怕是真的别有用心,人家也是实打实的干了事。谷口瘟疫是卓草治好的,临走前谷口城三百多户黔首自发为卓草送行,这是无法否认的功绩。
前不久他的徒弟就曾打趣,说如果卓草找他帮忙,他帮是不帮?
公输刯自己立的规矩,他自是不会打破。
这次卓草找到他,他已是相当客气。
先前就有卓氏商贾,直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