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的。面容上的残疾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更多的是来自精神的折磨。
阿德勒说:“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向耀祖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整的越来越夸张越来越难看了吗?
她知道。
她不傻。
她只是停不下来。
她没有办法停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停下。
对容貌的焦虑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头里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又开始道歉。
沈秀没有说话,只是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
更多的画面浮现。
向耀祖的成绩很差。
不是她不爱学习,而是她在学习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
同样的一篇课文,别人读两遍就能记得七七八八,她背一晚上,第二天在老师面前仍旧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小学的加减乘除,她把脚指头都用上也算不清里面的关系,更别提年级上来以后难度更高的次元方程和函数解析……
越努力,成绩越差,说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
世人常说,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还不到拼天赋的地步。
可有天赋和没天赋,同样的努力带来的收获截然不同。
相貌难看,成绩又差,向耀祖的身上,就没有一点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
幸而在她升上高中的时候,父母做生意挣了钱,带她去做了修复手术。
有着大笔零花钱挥霍的向耀祖,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众星拱月的中心。
但那些人为何而来,向耀祖心里其实很清楚。
她知道那些所谓的姐妹,当面夸她很好看,很漂亮,其实背后都在说她整容脸。
她知道那几个口口声声为她好的闺蜜,其实一边花她的钱一边还在背后嘲讽她是冤大头。
她知道,自己用钱买来的只有虚情假意,买不到真正的感情。
可是不用钱还能怎么办呢?从小到大,没有人教导过她,要怎么去交朋友,要怎样和人正确的相处,除了去讨好,除了用钱去维系这段感情和关系,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沈秀在等她哭诉的过程中,将桌上的纸巾,挪到了向耀祖的面前。
向耀祖释放完情绪以后,扯过纸擤了一个长长的鼻涕,将纸抛进垃圾桶里,才意识到沈秀还坐在身边,脸上顿时流露出颇为尴尬的表情。
“流了那么多眼泪,补充一点水分。”
好在,沈秀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样嘲笑她,而是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她乖巧地接过,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入喉,甜蜜的味道似乎冲散了记忆里的苦涩。
“我想去做个spa。”她突然说。
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脑海中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大概是哭过一场之后,精神上前所未有的轻松,身体却十分的疲惫。
她想好好地放松一下,然后痛痛快快地去睡上一场。
她邀请沈秀和她一起去做spa,并且强烈安利她的按摩师手艺有多好。
沈秀笑着拒绝,并且说道:“我想,比起和人说话交流,你现在更需要一个人独处的空间。”
向耀祖点点头,若有所思。
将要离开咨询室的时候,她说道:“其实仔细想来,我们聊的内容并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跟你倾诉了一大场的感觉,那些沉甸甸的原本压在我心里的许多事情,哭过之后就像是从石头变成了棉花,轻而易举地就被我搬走了。”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沈秀问她。
“前所未有的好。”向耀祖笑起来。
“那周远航?”
“我的天……”向耀祖扶额,露出一脸无语至极的表情,“姐妹,别提他,求别提他,我之前肯定是得了什么大病,才把他当成宝贝一样来看待,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在一起了也绝对不可能幸福,我根本就接受不了他那种高端生活,我的天,想到和他在一起以后要天天端着个架子做贵太太,我就觉得绝望,要是真的嫁给他,我以后还怎么在家里买手办追番打游戏和姐妹一起花痴二次元男神……”
向耀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
明明来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卑微的,她来见沈秀,与其说是来耀武扬威,不如说是来找一个理由,找一个自己配不上周远航的理由,然而见完以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的确是实现了自己的目的——意识到自己和周远航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又和原本的目的不尽相同——她的世界并不比周远航低,她也没有配不上周远航,她只是不喜欢周远航。
对,是她不喜欢,不是她配不上。
过去的两个小时,她如坠梦里。
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又或者没说些什么。
好像什么都说了,好像什么都没说。
总之在房间里痛痛快快的哭完两个小时,走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如获新生。
虞菲看过太多向耀祖脸上的这种表情。
每一个找到沈秀的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表情大抵都差不多。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