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白跑一场。”
走出了客栈大门,浮云子叹了口气,扭头问身后的小道士,“你确定从未在秘境里见过方才那人?”
“师叔,弟子彼时太过慌张,并未注意到旁人的长相。”李羽渊颇为羞臊的回答。
“师父,明珠师妹身亡,克己师弟受伤,羽渊师弟顾及不暇也情有可原,”一青年道士劝道,“我观那少年一身修为颇有水到渠成之意,此人必然之前就差临门一脚,估计不会去岚苏秘境冒这趟险。”
这段话说得合情合理,偏让紫金观众人听的都有些丧气,门内的师弟师妹被害,他们跑了这么久却一无所获,那恶贼仿佛人间蒸发,就连浮云子都开始怀疑对方会不会一出秘境就逃之夭夭了。
“算了,这么聚在一起也不是办法,咱们分开再四处找找,”他抖了抖手中的拂尘,“一有不对就发信号,量那贼人也不敢在城内行凶。”
于是一行人分散开来,李羽渊打起精神,向着被指派的方位开始搜寻,全然不知一把假扮蚯蚓的剑正在不远处窥视着自己。
没有月光的眷顾,夜晚的街道总是透出几分阴森和诡谲,年轻的修士放慢了脚步,宽大袖袍里的手捏紧了白色的纸符,以备不时之需。
他在炼气九层卡了一年有余,未筑基便无法驾驭符箓,紫金观走天人合一的路子,虽后期奥妙无穷,可前期缺乏防身手段,门中长辈担心他的安危,便搞出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替代品。
这也是他带领师弟师妹从岚苏秘境全身而退的依仗,炼气弟子说白了也只是稍强一些的凡人,在仙家手段面前自然束手无策——倘若他们没有遇到那个狠辣的魔修的话。
想到那个杀害了周明珠又重伤了赵克己的敌人,李羽渊本就忧郁的脸又平添了几分苦闷。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把剑。
那是一把一人高的古朴长剑,正剑尖朝下矗立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此时覆盖在小镇上空的乌云慢慢退去,清冷的月光重新洒向人间,正好打在剑身上,照清了上面的斑驳锈迹。
李羽渊的身体僵硬了。
他认得这把剑,它本该被他们留在了藏宝室中,后被缀在他们身后的贼人拿到,也正是它,刺死了周明珠,又削掉了赵克己一臂。
它现在属于那名魔修了。
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李羽渊四下张望,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但他丝毫没有松懈,手中的纸符已经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长剑动了,它以一种古怪又类人的扭动向他蹦了一步。
李羽渊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符纸胡乱撒出去,也不敢看效果如何,只管扭身就要跑,然而还没等他迈开腿,一步剑气从身后袭来直接把他拍到了一侧的土墙上,而他干脆在冲击和疼痛的双重作用下晕了过去。
“你们这群修士都是什么毛病?”
吸了一会儿月光又能重新化形的洛宓揭掉了粘在脸上的纸符,这里面的法力对她来说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
“见到我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竟然第一反应都是要跑?你们到底有没有眼光啊?”
嘴里抱怨着,她走到了昏死的道士跟前蹲下,一只手摸着他的下巴把脸正了过来。
名为“李羽渊”的道士要比她家小魔尊年长一些,都算舞象之年,小魔尊尚处于十四五的话,那么这名道士就已经十七八,想必再过上几年就可以加冠了。
当然了,这二人也不是没有相同的地方,起码他们的面相和命数都不太合的来。
道士的面容虽然没有小魔尊精致,倒也称得上英俊,只是说好听了是眉宇忧郁,说难听了就是长了一张苦相,怎么看怎么命运多舛,可偏偏……他又占着大富大贵的命格。
有意思。
洛宓摸了摸下巴。
她的手由下巴移到了对方的脖子,十指如葱,却削铁如泥。
洛宓还记得自己尚在洛水时是如何将那头误入天河尽头的老龙抽皮扒筋的,那是她最为强大的猎物,当值得在她布满灰尘的记忆回廊里占有一角。
硬如金石的龙鳞尚且在她的剑刃前如若无物,更别说小道士本来就脆弱的脖颈了。
只要微微一用力,她就能轻易杀了他。
落宓还真的想杀他试试,这道士顶着福寿延绵的命格,也不知道能怎么死里逃生。
于是她的手指慢慢收紧,就在颈骨断裂的脆响即将响起之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就率先出现在了这条静谧的小巷。
“你不能杀他。”
没搞错吧?还真的会有人出现啊?
洛宓一脸懵逼的抬起头,就看到了自家小魔尊衣袍凌乱的站在不远处,呼吸之间还带着微微喘息,显然是匆忙赶过来的。
洛宓的眼神立马古怪了起来。
难道她看走了眼,这二人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而是………爱你在心口难开?
这样的心思一起,她再看手中的苦瓜脸怎么看都是一副狐媚相,就该被人活活掐死。
李歧自然不知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李羽渊已经无限滑向了死于非命,他只是同样走进了蹲下,发现这家伙一息尚存便松了口气。
李羽渊当然是要死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