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米蕾,你又偷懒!”
布里塔尼亚帝国宣传部内,米蕾正看着她新从图书馆里面借到的书,却突然从后面被抱住,不用回头,单单从声音就知道,这就是她的前辈,兼这本书的作者,记者琼妮·纽斯佩特·里德女士。
米蕾试图把面前的书籍藏起来,而常年要从他人行动的蛛丝马迹中挖掘新闻的琼妮当然不会放过她的举动,琼妮的手精准的像是机械一样抓住了米蕾面前的书,她笑眯眯的从身后把它给举高。
“让我看看米蕾上班时间在看哪些闲书——啊!原来是伟大的琼妮的著作!”
米蕾的肩膀微微向下压去。就是因为想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米蕾才不愿意让她发现这一点...
“真是的——明明应该惩罚一下下偷懒的后辈,但是,咳咳,竟然是看这么有用的书,这已经约等于深造自己,约等于是在工作了吧?”
前辈喋喋不休的夸耀着自己,明明是侯爵家的女儿,还因为这本书的出版而在国内名气大噪(虽然有一半又是恶名),但是她这种性格也会让人觉得没有办法。米蕾难得的有点想叹气。
“然后呢...”琼妮一字一顿的说着,笑眯眯的面容在脸前不断放大,“没有记错的话,米蕾一向对于那位公主殿下的事情都蛮回避的吧?怎么这一回突然要看呢?”
米蕾因为公主殿下这个词语而微微僵硬了身体。
一个月前,经历了帝国的光辉之夜,先是飞机失事,又是机场暴动,最后是宅邸被包围的暴民暴动,连续三次死里逃生,从幼年就开始结识的友人也几乎与自己决裂。这一切都与那位名为江户川结爱的少女,也就是公主殿下息息相关。
不过尽管现在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吧:米蕾家只是一个没落贵族,只能在原先的11区这种偏僻地方耍耍威风而已,高高占据整个世界权力之巅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和她有所交集呢?
送别了妮娜后,米蕾迷茫了一个晚上,最后决定休学半年,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一名记者。
这一点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很出格,但是她的爷爷,阿什福德家主,一个总是沉默的老人却非常爽快的同意了。
“谁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阿什福德家主这么说,他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中,窗外曙光渐起,暖色的晨曦照亮了阿什福德庄园的大地,往常有着两排高卢白梧桐树的长长车道,名家雕刻的大理石爱神喷泉,全部都在光辉之夜中,公主殿下用来肃清反贼的蓝光之中湮灭无踪。
“我们明天都不一定能活。”他说,“公主殿下万岁。”
因此米蕾就来到了这里,中途也动用了不少关系,但最终还是她自己的才能起到了作用。琼妮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米蕾回过神,抿了抿嘴唇。
“没什么。”她说,用问题取代答复,“说起来前辈为什么在书中写公主殿下的镇魂曲的裁决条件是由公主殿下定的?你之前明明和我说...”
琼妮的指尖轻轻竖在了米蕾的唇边,示意到此为止,不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米蕾住了嘴,又过去几秒,编辑部里面依旧只有她们两个人,琼妮才笑眯眯的问道,“和你说什么?你记得?说来听听。”
“...前辈说公主殿下镇魂曲发动后,敌人是否死去并不是由公主自己来裁决的,虽然也可以这么做但是她并没有这种兴趣,就好像人类不会挨个裁决某个微生物犯下了对于其他微生物来说是多么大的罪行一样。”
“公主殿下的判断标准好像是一面镜子,如果是想要让公主死去的家伙,镇魂曲就会让他们自己死去,想要让公主殿下受伤的人自己也会受伤...就是这样。”
米蕾对于那位公主只是完全觉得莫名其妙,其实并没有恶感,就好像人类面对火山爆发这个概念,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你也不会讨厌她。因此...
“我觉得,前辈的说法好像是公主殿下凭自己的意志剥夺了那三百万人的性命一样。”米蕾抿了抿嘴唇,“这样不太好。”
“啪。”
琼妮笑眯眯的给了米蕾一耳光。
米蕾被打得偏过脸去,来之前精心梳理的金发凌乱开,遮蔽住的脸颊迅速发红并且浮起一个十指印。她的心头并没有恼怒或者怨恨,只是在偏过脸耳朵里嗡嗡嗡的时候想,这个耳光的力道比妮娜的重一点啊。
她把头转过来的时候慢慢的揉着脸颊,琼妮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摸了摸米蕾的头发。
琼妮的眼睛里也没有恶意。
“你是这么想的呢。”琼妮放在她头上的手很温暖,因为经常要各地乱跑甚至在刚刚停止交火的战场上穿梭的缘故,和同为贵族的米蕾不一样,琼妮的手指有些粗糙。
“那。”琼妮轻声询问,“你觉得,为什么这样有抹黑公主殿下嫌疑的报告在经过一系列官员的审查之后依旧发表了出去,并且被大力推广呢?”
“......”米蕾回答不上来。
琼妮微微笑了。
“我见过公主殿下哦。”她说着很奇怪的话,她既然能够写出那本回忆录,那肯定就是作为随军记者见过公主殿下的,但是下一句话揭开了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