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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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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娘为谁而哭呢?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谁而哭。

为惨死的刘季?不,她能用刘季的死去同丈夫李三狗邀功,就证明她并不爱刘季。

为丈夫李三狗?不,也不是,她其实根本也不爱李三狗,她只是爱一个“遮风挡雨”的棚子而已,她一辈子都没立起来过,也不想立起来,所以在前夫死了之后,才这么急着找一个新丈夫。

她的两个丈夫,前一个温文守礼,待她很好,后一个却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这样的对比如此明显,王二娘自己也时常怀念温柔的前夫。

她这一生,除了服从,什么也没学会。所以嫁都嫁了,她只能服从。

这眼泪更像是流给自己的,她叹自己命苦,叹自己摊上这样一个男人,到头来,儿子死了,丈夫杀人了,连自己,也陷入如今这种地步,连活也活不成了。

想到这里,王二娘悲从心中起,哭得竟愈发的惨痛了起来。

郁衣葵冷眼看着她哭,忽嘲讽似得勾了勾嘴角,道:“你哭你自己?”

王二娘身子一缩,并不敢答话。

郁衣葵看着她这幅软弱的模样,忽然道:“我认识一个女人,她姓孙。”

王二娘双眼迷蒙,有些不解,不明白她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郁衣葵继续道:“这位孙娘子的丈夫,最喜爱折磨于她,令她与娘家疏远,又时常逼得她崩溃不已,并告诉街坊邻居,说她是个疯女人,让她与外界完全孤立。”

“可是她逃出来了,她不仅逃出来了,还与她的丈夫和离,自己开了调香的铺子,如今已在汴京小有名气了。”

这是孙婉君的故事。

王二娘仍是不解,但一双纤纤玉手却绞紧了自己的腰带。

郁衣葵又道:“我还认识一个女子,她姓白,这位白娘子更凄惨,自小被卖,倒手了几次,最后被人打到痴傻,却也没有放弃逃出来,更没有放弃让害过她的人偿命。”

“她最终成功了,让所有害过她的人,包括那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全都拉下来去砍了头。”

“还有一位黄娘子,她也是与那白娘子一道儿被卖的女人,后来寻回了亲人,亲人却不能接她回家,她不害怕,去那开封府里做了厨娘,又去学起了验尸的法子,发誓要当个女仵作。”

王二娘听着听着,忍不住道:“不……不……不可能的。”

郁衣葵平静地问:“什么不可能?”

王二娘忽然激动起来,道:“这世上的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那……那孙娘子,怎么可以与夫君和离?好没妇道的人!还有那白娘子,黄娘子,既已被卖了几遭,清白早没了,为何不自缢,为何还有脸面活着!你这位大爷,不要骗我,我们女人……我们女人本就是这样柔弱的,夫君纵然有千错万错,我们又能怎么办?”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说大家都做不到,就好比男人嫖女人,分辩起来,就说什么天下的男人都这样,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再比如女人,自己立不起来,哭哭啼啼软软弱弱,还偏要说女人都这样。自己开不好车,就非要说女人家都不会开车。

这王二娘,也正是这种女人。

郁衣葵不与她争辩,只是淡淡道:“我也是女人。”

王二娘愣住了。

郁衣葵的声音并不柔媚,而是带着一点冷意的声音,再加上她身着男装,又大大方方的坐在两个男人中间,所以王二娘一直都是“大爷、大爷”的叫,根本没想过她有可能是个……女人。

她怪没怪过自己如今的生活,当然是怪过的。可每当她悲苦之时,总是告诉自己,女人都是这样的,女人就是生来要忍受这些的……

可……

可这个女人,她为什么可以和男人一样的活?!

这句话一出来,简直让王二娘惊得要命,她连女人敢和离都不肯相信,如今面前站着一个女人,跟男人一样的抛头露面,如此大的派头……她哪里能不惊?

王二娘尖叫道:“不……不可能!不可能!女人怎么能……女人怎么能……!”

郁衣葵讽刺般的笑了笑。

王二娘麻木的过了一辈子,临了,却被郁衣葵毫不留情的掀开了遮羞布。女人在这世道的确是艰难的,可即使在这不大的生存空间之中,也没有几个人,会做出这种事情。

郁衣葵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王二娘。

她的手腕与展昭的手腕连在一起,所以展昭自然也一同下来了。

王二娘这才看见,二人的手腕,被一根金黄色的绳索连住,那男人英武逼人,眉目之间却是温润如美玉一般,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良配。

王二娘自己嫁了个浑人,受尽了苦难,此刻见到这样的男子,又看见二人举止亲密,心里竟越发的悲愤、嫉妒,只道自己若是再嫁个这样的人物,哪里还会落得今天这地步。

王二娘的眼泪嗒叭嗒叭的落下,酸道:“你有如意郎君,才能活的如此恣意!我不比你,我命苦……”

事到如今,她还不知反省,只说自己命苦,选错了夫君。

人性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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