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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衣葵累得不请,展昭于是什么也没问,只叫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他替郁衣葵擦洗干净头发后,随意说了两句,便推门出去了。
郁衣葵却忧心那些侯府里头的丫鬟们,于是只休息了一会儿,就穿戴整齐,推门出去。准备去叫展昭一起回开封府,此事事不宜迟,必须立刻告诉包大人他们!
她一推门,却发现展昭仍在门外。
他抱着剑背对着郁衣葵的房门,半倚在门前的一棵老槐树下。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回过头来,略有些诧异地道:“你没睡?”
郁衣葵道:“东安侯府的事情很是紧急,若不解决,实在睡不着。”
展昭沉吟片刻,道:“那我们就立刻回开封府,向包大人禀告此事?”
秋日寒露深重,展昭也不知道在外头站了多久,就连那长长的睫毛之上,似乎也结上了一点点的水汽。
郁衣葵道:“你怎么一直站在外头,也不去休息。”
展昭含笑摇头,道:“展某也睡不着。”
郁衣葵没有说话。
二人一同去了开封府,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因为郁衣葵之失踪,都还没睡下,见郁衣葵平安归来,都十分欣慰。
郁衣葵就直奔主题,把自己在东安侯府的遭遇整个说了一遍。
包大人听着听着,眉头就慢慢地皱了起来。
“东安侯食国家俸禄,平日里道貌岸然,竟放任儿子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东安侯二子端木春罪该万死!”
公孙先生摸着胡子,道:“只是要将这东安侯的独子铡了人头……那东安侯必定要殊死反击。”
郁衣葵:“独子?不是二子么?”
东安侯府的首尾,她并不清楚,公孙先生就抚着长胡须说给她听。
东安侯府一共四个儿子,大儿子与二儿子都是嫡母所生,三子与四子为庶子。只可惜这大儿子端木辰与三儿子端木理皆是短命,死于十多岁的时候,而那四子小时候又因为小儿麻痹,留下了终身的残疾,终日闭门不出,不被东安侯喜爱。
所以,他们家就只余下一个宝贝疙瘩端木春。
四个儿子死了两个,一个活着还不如死了,只余下这一个宝贝疙瘩,东安侯怎能不爱?东安侯夫人又怎能不宠?
这东安侯二子端木春是个荒唐人,不学无术,荒腔走板,东安侯夫妇竟也不恼,只觉得只要儿子平平安安,继承了爵位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也很好,至于光耀门楣,大可以交给下一代来做。
并且,东安侯已预备着近日就请封端木春为东安侯世子。
东安侯二子端木春喜强抢民女,府内又买了许多美貌婢女,这些女子进到这东安侯府,就好像进了一个奢华的坟场一样,要么死,要么痛苦的活着。
而那喜欢虐待杀害女子的东安侯夫人,乃是大理寺卿郑亦康的女儿郑之琼。
高门贵妇,名声贤惠温婉,没想到关起门来,对着无法反抗的弱女子,她竟然也狠心能干出这等事。
她怨恨这些女人和她抢丈夫,不能在丈夫身上发泄,她就用最狠毒的方式在这些女子身上发泄。
昨夜薄皮棺材里的那女子的死因已经探明,乃是被活生生打死,尤其是脸,被打得肿胀破皮,难以辨认本来的面目。
这应该也是那郑之琼打杀了的女子。
而那两个抬棺材的人,乃是东安侯府的府兵,被开封府抓住之后,没出几个时辰,就把他们知道的全招了。
他们现在手上握着的,就只有这些证据了。
然则他们要对付的,是庞大的东安侯府,是大理寺卿。只有这些东西,是远远不够的。
郁衣葵道:“还有我,我可以作证。”
包大人眉头紧锁,道:“只是他们一定会百般抵赖,若是一击不中,叫他们缓过神去,怕是会将府中买卖来的奴婢全都打杀,死无对证。”
大户人家,关起门来,打杀十几个没背景没家世的女人而已,还不简单?死后尸骨直接剁碎了喂狗,她们就彻底消失在人间,再也不能诉说冤屈了。
郁衣葵道:“所以,我们只能一击必中。”
她说着,摊开了手掌。
她的手掌中,放着一块羊脂玉做的玉佩,成色极好。
郁衣葵道:“这玉佩是端木春腰间所系,我看着玉佩上的穗儿略有些陈旧,与他崭新的锦衣不太相搭配,他却仍随身系着,可见这玉佩很是独特。”
包拯接过玉佩,细细看过,眉宇之间舒展出喜色:“东安侯连死二个儿子,便去大相国寺中为二子端木春祈福,此玉佩乃是大相国寺方丈圆惠师父所赠,背后还刻着经文小字,绝对没错!”
郁衣葵:“还有那柄落在我家院子池塘里的那柄长刀,也可证明我真的被东安侯府劫走。”
公孙先生抚着他的胡须,眯着眼道:“此事……需要尽快!”
东安侯府事情败露,就要格外提防开封府,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要开始率先毁灭府中证据了!
——也就是兰香、竹香那群女子。
郁衣葵的手忽然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包拯当机立断:“来人,备马,明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