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好的女儿嫁于你,不到两年光景,你与我说意外。】
【在你眼里,我瑞安如?此好欺?】
是故事。
这是她被箫予衡沉进湖底之后,后面的故事。
苏淼淼在迷茫与眩晕的雾气,忽的明白?了什么?。
长公主?面无表情,分明是刻板无情的天音,都能叫人听出刺骨的恨意与偏执:【淼淼,阿娘不会叫你白?死,小乖乖别急,再等等,我这就叫箫予衡与苏卿卿都下去陪你。】
没错,她是母亲在手掌中养出的唯一女儿,怎么?会坐视她不明不白?的溺毙在湖中?
母亲必定会为她报仇,不单单要报复箫予衡,甚至连姐姐苏卿卿都没有放过。
可是故事里,箫予衡是主?角啊!
故事怎么?会让母亲成功报仇?
陷入泥沼的苏淼淼心下浮起?更大的不安。
但她的挣扎努力没有任何用处,仍旧沉在泥沼中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浑身哀煞,叫人心惊的母亲在雾气中一隐而?去。
……
目光一转,重?新浮现在苏淼淼眼前的,却竟然是泼墨如?黛的蓬莱宫。
长公主?面带杀意:【果然赵氏不会甘心,我可以帮你夺位,只要你答应,事成之后,将箫予衡与苏卿卿都交予我处置。】
而?立在母亲对面的……苏淼淼的心尖一凝,接着又?剧烈的跳动起?来——
是赵怀芥。
但此刻的赵怀芥,却也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禁欲出尘,却动情细心的可亲模样。
香烛袅袅的三清殿前,一身苍衣的赵怀芥疏冷淡漠,如?同?高立云端,坐视凡尘哭嚎的无情神?祇。
对待长公主?,也没有丝毫姑侄之间的熟稔亲近,漠然如?与陌生人商定下一桩交易:【好。】
……
苏淼淼还未来得及思索,下一幕便又?是她熟悉的公主?府如?意楼。
多年来一直相敬如?宾的母亲在父亲争执,几句争辩之后,母亲忽的满面怒色,掌掴驸马。
这一掌扇得十足用力,苏淼淼看见父亲嘴角刺目的红肿血痕,都忍不住在心中惊呼。
但父亲却竟并无多少怒色,只是痛苦道:【你若只想杀箫予衡,我自然帮你,但卿卿无辜。】
长公主?冷若冰霜:【我的淼淼愈发无辜!】
苏驸马面色颓然,近乎哀求:【公主?,卿卿也叫了你十几年的母亲!】
【贱婢之子,她不配!】
见到这一幕的苏淼淼嘴唇翕动着,似想阻拦,但下一刻,母亲冷漠的声音却已径直出口?:【你亦不配做淼淼的父亲。】
说罢,长公主?的裙裾扫过门扇,决绝闭门。
楼前的苏驸马沉默良久,低头捡起?跌落的发冠,佝偻而?去。
至此,多年夫妻终成陌路。
————
“淼淼?”
“淼淼!醒醒,你可能听见我说话?”
眼前的雾气淡去,耳畔有熟悉的厌烦声音一句句在她的耳畔呼喊,还有人掰开了她的口?舌,将尖锐坚硬的白?玉流匜压进咽喉,强硬的灌进了苦涩的药汁,似是打定主?意要将她从混沌的雾气中扯回现世。
苏淼淼的眉头紧紧皱起?,一腔躁郁的怒火涌上心头。
她不敢再看雾气中的一幕幕场景,却又?不能叫自己这样闭目不见,只做不知。
她想大声怒斥让所有人滚开,甚至想手握利刃,用力刺激所有人的胸膛,捅出鲜红的火光!
沸腾的血液冲上本就晕眩的额心,她没能出声睁眼,反而?又?重?新坠入了短暂的昏沉。
————
丝一般的雾气重?新涌来,但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打断,眼前的画面,却已变得零碎含糊。
似乎隔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蓬莱宫下,出现了华贵齐整的帝王仪仗。
九龙曲柄明黄伞下,在箫予衡的搀扶下艰难下车的延平帝,也再不见上次白?龙鱼服时,与苏淼淼玩笑时风流促狭。
他的年龄分明还在壮年,但因为病弱,却仿佛一枚从内里烂起?的果子,表皮虽无破损,内里却已经?分明透出一股衰败之气来。
病弱的陛下高高在上:【养私兵,豢死士,瑞安,你们,想弑君?】
……
再一瞬,又?是剑戟如?林的盛京皇城。
朱红的宫墙上闪过摇曳不定的火把,盈盈似水的黑色金砖,映出了血色与银光。
喊杀,嘶吼,哭泣,甲胄碰撞的脆响,火光燃起?的噼啪,宫人们畏缩而?惊慌,小心翼翼躲避在不起?眼的角落,禁卫们的脚步急促,如?同?催人性命的鼓点。
奉天殿内,延平帝的病情更重?,但在压抑而?凝重?的夜色之中,却还是撑出了天子该有的怒火威严。
远处,箫予衡身着银甲,在亲信的簇拥下步步来,如?同?救世护主?的英雄。
……
雾气涌来,一道单薄孱弱的纤细身形在重?重?宫闱中奔跑。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孱弱如?一株困于陶土的病兰,只是这样奔跑,便虚弱的几次跌倒了青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