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再次出现,第一次跟嫁衣的见面似乎也是如此。
那是在东京的白金酒店,靠着鬼镜当红娘牵线。
路遥才得以触碰到更高维的力量。
那一次,高君曼从后背牵着他的手,从后背抱住他。
她像一面坚硬的墙壁,只是立在哪里,就让人觉得可靠。
在路遥的冲击的气息开始滑落,开始跟鬼画一并双双殒命时。
她还是到了。
消失许久的嫁衣高君曼,以一种艳压全场的姿态现身在了阳城。
她依旧那般美丽,绝美的脸蛋上点上一瓣朱砂唇,柳叶眉下的两只丹凤眼微张。
其身穿着的是一套红艳的凤霞披风袍,随着夜风吹起,衣着飘散,那一直盘髻的三千青丝,也随风飘动,如此端庄、大气的一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并不显不合适,反倒被高君曼的气场给震住了。
她,依旧的冷酷而美艳。
不要。
路遥本能的拒绝,他费尽千辛万苦,就是不想走到如今这一步。
因为坚信自己无敌,哪怕无需嫁衣的加入,依旧无敌。
正是秉持着这样的信念,他才敢给鬼画决一死战。
但事实是,即便有了圣诞老人与瘟疫医生的加入,也只堪堪使得自己勉强的压鬼画一头,做不到杀死她。
见到嫁衣现身,路遥的脸有点绷不住了,强忍着不让自己崩溃。
为什么当初不再努力一点,如果之前再认真一点,态度不这么散漫,一定能够打赢她。路遥神色极度迷惘。
有点迷茫,自己真的是阳城无敌吗?
自从踏进了鬼怪世界开始,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越是熟悉鬼怪,越是对它们有一种忌惮,在初期时,为了胜利,他几次将自己的性命豁出去,已经放弃了太多东西。
在自己孑然一身时就敢去跟凶宅探险,在知行高中宁愿放下重获恐惧的希望,深陷交通鬼域时,豪情万丈的对赌三只恐怖厉鬼。
在万劫病院跟瘟疫医生一命换一命,于地狱电影院深陷诅咒怪圈
太多了,越是在初期,生于微末,越是胆大妄为。
因为想寻找回恐惧感,什么都敢做。
龙潭虎穴也都敢闯一闯。
越是什么都没有时,他越不在乎。
几乎每次解决灵异事件都在赌命,也几乎每次斗惨胜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保命的手段越来越多,手中的底牌层出不穷,哪怕打不赢也能驾着灵车逃跑。
越来越惜命,越来越咸鱼。
巴不得混吃等死,过一天算一天。
这样的自己,配得上无敌吗?
路遥表情越发难堪,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感漫上心头,开始冲击着他那消失已久的情绪。
我可能都比不过李耀峰。
路遥低头自嘲的笑了一声。
是啊,李耀峰哪怕明知是死,也竭尽全力的开始补全,明知会失败,却用最后的力量拖住了鬼画,给自己争取了时间。
而自己那时又在干嘛。
躺在戴小姐沙发上?
向人家倾述着自己的垃圾情绪。
天哪!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越是深想下去,越是愧疚,越是自责。
就好比现在,他又要不行时,又该轮到嫁衣站出来护住他。
之前凝聚的无敌信念,也正因这样的复杂情绪,开始消散。从头到尾,他只是个好运气的,失去了恐惧的幸运儿。
活下去,好吗?
嫁衣试图向前,朱唇轻启,那双坚定的目光停留在路遥身上,企图抱住他。
路遥本能的向后退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要,不要补全,我已经赢了,她快撑不住了,补全要失败了,你看到了吗?
这次是我赢了,君曼你看,哪怕没有你的帮忙,我依然能赢阳城有救了有救
不管他如何说,正对面的嫁衣高君曼却只是遥头。
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刚刚路遥的话:不要。
傲娇而坚定。
像个吃醋的女孩子,跟男朋友撒娇的表情。
那抹红影闪烁了一下,身上那套贵气十足的凤霞披风袍开始挥发,变成一个个闪着光的红色小点,主动朝着路遥身上贴近。
砰!
鬼画事件的本源,那个红衣小女孩却是慌了神。
在被人类评为S级的高级鬼怪中,她自是知道这位沉寂了数十年的疯女人。
她一直在做着不被理解的事情,在怪异势力这边是被极度瞧不上的。
可谁曾想,在与墓碑小镇的对峙中,她的梦境能力竟然大幅提升,连续开了四层梦境,还一跃到了S级,将最可怕的边缘梦境打开。
实在不可思议。
而在路遥去到那座小镇时,更是在边缘梦境唯一困扰其的阻碍铲除。
只怕,厉鬼嫁衣也早就到了补全的程度。
高级怪异势力这边有一个潜规则,选择最合适的厉鬼,轮流冲击补全,在此期间,但凡补全的厉鬼需要什么,该势力则无条件提供补全材料。
嫁衣获得补全的资格还要比鬼画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