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海波却很开心。
他一路走, 一路哼着歌儿。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注1)
这是跟章小叶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跟他想象的一样,果然很有趣儿。看来, 功夫没白费啊, 不但跟人家套了近乎,还学了技艺, 真是一举两得啊。
要不, 明儿还去请教?既然拜了师,就要拿出诚意来。
齐海波越想越兴奋, 步伐也越来越快。
海生一溜小跑,在后面追着。
“哥, 等等我!”
齐海波跟没听见似的,昂着头,大衣后襟一甩一甩的。
海生追上来, 喘着气儿。
“哥,你咋走这么快啊?”
“走得快?那是你腿短。”
齐海波嘴上这么说, 脚步却慢了下来。海生扯着哥哥的大衣, 仰着小脸问:“哥, 章建国的姐姐咋样啊?我没吹牛吧?”
“呃, 是有两下子。”
“哥,章继国的姐姐还会扎针呢, 什么毛病都能治!”
“是嘛?”
“那当然了,他姐姐是个小大夫,给好些人瞧过病,腿疼的,脖子疼的, 脑袋疼的,几针下去就扎好了……”
海生把探听来的情报,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齐海波哈哈笑着,还真是个小大夫啊。他冒出了一个念头,母亲身体不大好,时不时地犯头疼病,要不请“小大夫”给瞧瞧?
当天晚上,齐海波就跟陈大姐说了。
“妈,给您介绍个大夫,专门治头疼病的……”
说着,把章小叶吹嘘了一通。
陈大姐不大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治头疼病?她可是瞧了好些大夫了,吃过药也扎过针,可始终没见好转。
海生在旁边听见了,就蹦了过来。
“妈,章继国的姐姐可厉害了,章继国说他姥爷的头疼病就是他姐姐治好的,还有他太爷爷,腿疼得都走不动路了,结果,他姐姐一治,连拐杖都不用了……”
“是嘛?那姑娘这么厉害?”陈大姐半信半疑。
齐海波赶紧说:“是啊,章小叶同学不光能治头疼病,还能治风湿、治失眠呢!妈,您还记得去年夏天么?咱院里家家户户用艾草熏蚊子,就是章小叶教的……”
“哦。”陈大姐有点心动。
可她工作太忙,又怕麻烦,就说:“海波,妈这是老毛病了,就甭麻烦人家了。”
齐海波望着母亲,因为头疼睡眠不大好,眼袋缀着,显得特别憔悴。他心疼母亲,就劝道:“妈,您就试一试吧?反正就在咱院里,也不耽误啥……”
陈大姐一想也是,就点了头。
“海波,咱利用业余时间,看看人家啥时候方便?”
“妈,章小叶同学放假了,啥时候都方便……”
“呃,那你看着办吧!”
“好咧!”
齐海波喜滋滋的,打算明天就去请人。
他不晓得自己为啥这么兴奋?就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
第二天上午,章小叶正在练毛笔字。
齐家兄弟就登门了。
齐海波很客气,一脸诚恳地说明了来意。
“章小叶同学,拜托了!”
章小叶不好推辞,就说:“好,那我过去瞧瞧,若是能帮上忙,就一定尽力。”
“好咧,那就搁在今天中午吧?我妈正好有空。”
“好。”章小叶点了头。
陈大姐是老革命,那头疼病是战争年代留下的,如果不能根治,恐怕会相伴一生。在书里,爹就是被头疼病折磨的,痛苦万分。她不想任何人再受这种折磨,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见章小叶答应了,齐海波克制着内心的欢喜。
“章小叶同学,那我中午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骑自行车过去。”
章小叶摆摆手。给陈大姐瞧病是一回事儿,并不代表要跟齐海波接近。
齐海波也不再坚持。他让海生留下来办作业,就冲着长河一甩头。
“长河,咱们练球去!”
长河正等着呢,忙不迭地换上解放鞋。
“小叔,戴上棉帽子。”章小叶提醒一声。
长河就戴上棉帽子,跟齐海波出了门。
外面很冷,起风了,不适合打球。
齐海波拐了弯,说:“长河,咱们去俱乐部看电影。”
长河想起点穴的事儿,就问:“海波,你不练点穴了?”
“呃,先消化一下,改天再学新的。”
齐海波本想留下来巩固一下技艺,可怕章小叶看出点什么,就回避了。
长河跟齐海波对脾气,也没多想。
小叶子今年十七岁,思想单纯得很,不会发叉的。
*
上午一恍而过。
吃罢午饭,章小叶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