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回了神。
东方炜嘴角抽动着笑了笑。
“我只是随便问问,没什么了。”
他这般说,被压住的薛繁脸色变了一变,但到底没有多言什么,只是更加乞求地看过来。
东方炜只当看不见,正要坐下。
不想那钟鹤青竟有问了起来。
“听说,这黑犬是东方公子买来的?”
东方炜微顿,旋即又哼笑一声。
“薛繁善养犬,我赠他一条怎么了?难道钟少卿不许人赠犬?”
“那自是没有,但听说东方公子对此犬甚是喜爱,经常借来带在身边。
”()
话音没落,东方炜就道,怎么?难道我还不能跟人借犬耍玩了?你不会认为这犬吞了半妖灵兔,与我有关吧?我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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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说,钟鹤青淡淡笑了一声。
“没人提及东方公子与此犬吞了半妖灵兔有关,公子在急什么?”
这问话引得人群里议论起来,不少百姓都往公主伞盖下头来直喇喇的目光。
长公主立时皱眉瞥了儿子一眼,东方炜也登时熄了火一般。
“钟少卿说笑了。”
他连忙坐了下来。
“那犬是薛繁的犬,我什么都不知道,万没想到还是什么煞犬,我也心有余悸。”
他说完,便如只是来看戏一般,再不多言了。
他不再说话,甚至转头看向了别处,被摁在地上的薛繁一下就慌了起来。
他能在舞弊中举之后,肆无忌惮、毫不担心,正是因为东方炜在养犬一事上倚重他,只要不出大的纰漏,以东方氏在朝野的权势,抬抬手就摆平了。
可眼下,处尊居显的东方公子却摆了手道了无关,坐回座位上,一句话都不再多说了。
“郎君!郎君您......”
他忍不住挣扎着叫了过去。
钟鹤青冷眼看着,悄悄示意压住他的人松一松手。
然而东方炜被他这一喊,犀利的目光直射而去,原本就要挣向他的薛繁在那目光下,生生止住了自己。
不过他还是巴巴地看着东方炜,几乎要跪地乞怜的神色溢于眼眸。
毕竟这煞犬到底是为谁而养,没有比他们二人更加清楚的了。
东方炜略不耐地瞥了薛繁,却还是又不由出了声。
“既然此案的真凶未必是那犬妖,看来今日的行刑是行不成。还是得辛苦大理寺再审理一番了。”
他这样说,奉玉长公主也点了头,同大理寺卿荀岳道。
“那今日只能散了,等改日大理寺好好查完了再说。”
母子皆说了此话,钟鹤青便见那薛二郎原本慌乱甚至濒死的神情里,出现了一线生机般的模样,他大口喘着气,脸上的青白隐隐开始恢复过来。
今日散去,改日再查,这薛繁还能不能定罪,又有谁知道呢?
毕竟此案审查的月余,曾出现过撒谎的小偷证人,监察大理寺的外派御史,莫名骚动涌上门前的百姓人群,还有突然降下的宫中圣旨......
荀岳犹豫着尚未回应奉玉长公主的提议,却见他的少卿两步走上了前来。
“下官以为此案不必再查了。今日已人证物证聚在,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可以定案了。”
他说完,转身看向薛二郎。
“犯人薛繁,科举舞弊、残害生灵、杀人嫁祸、愚弄朝廷,数罪并罚,”他一字一顿,“该当即问斩!”
刑场之上,苍穹之下,男人一贯温和似水的声音,此刻前所未有的冷肃如刀。
九姬
() 遥遥看着,竟觉他这一句出口,仿若云海波浪自刑场中心推荡开来,瞬间涤清场内场外的污糟喧嚣。
只是东方炜母子的脸色却相当不好看了,长公主眉头皱成了川字,东方炜更是青着脸瞪了眼。
而薛二郎原本逐渐恢复的脸色,瞬间回到了煞白。
他不过就是用煞犬咬死了一个没用的老头。
老头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他秋闱舞弊了,而他们还找来了替罪鬼,又推了一个小偷作证让犬妖自己认了最......
一切都那么地天衣无缝,怎么、怎么就突然到了这个地步?!
他目眦尽裂,可刑场外紧紧围着的人群,却都在钟鹤青这句话结束后,大声应和起来。
“少卿说得对,这样的恶人就该立即问斩!”
“对,立即问斩!斩立决,斩立决!”
几息过后,刑场外只剩下这二个字了——斩立决!
薛繁只觉自己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再也忍不住,朝着东方炜就喊了过去。
可他奋尽全力喊向他的救命稻草,但嘴巴张开,却忽觉有什么刺进了他的嗓子里。
嗓中痛的他几乎蜷曲起来,他一个字都没能喊出,反而疼痛大叫,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人群在下方看不清薛繁的情形,但钟鹤青却将薛繁的模样看在了眼里。
他不禁朝着周遭看去,但人山人海,怎么从千百人群中准确地看出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