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澈跟在陆衡的后面,走进教室。
“哎哟，我的天。陆衡哥哥……”
“陆衡哥哥，等等我~~~”
“陆衡哥哥,我只爱你,你别生气啦——”
陆衡在班上向来跟同学不怎么亲近,身上又有学神的光环。
今年更是一开学,就染了一头金发,还戴了耳钉，一副生人勿进的气质。
同学们不敢闹他。
男生们一个个捏着嗓子,也只是围在江明澈的旁边,在他的耳边乱喊一气。
陆衡身形微僵，回座位的脚步放慢。
江明澈先回的座位。
他不紧不慢地在他自己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摊开桌上的一本教辅，仰起脸,眉峰上挑，一副霸道口吻：“都不许给我瞎喊啊。谁是你们的陆衡哥哥？”
“哟,护上了啊。”
“这声陆衡哥哥只有你能喊是吧？”
江明澈轻勾唇角,“嗯哼。不信你们喊一声，你看陆衡应不应你们？”
“说得好像陆衡刚刚应你了似的。”
“就是。就是。”
男生们跟江明澈向来玩得好,他是不是直的，他们还能不清楚？
纯粹就是故意闹他。
韩凯刚刚也出去看热闹了,他大步地回到座位，朝他竖起大拇指，“牛。”
是真敢啊！
江明澈下巴微抬,唇角轻勾，“好说。”
秦骏胜没跑出去看，不过动静这么大,他在教室也都听见了。
他转过头，眼底盛着关心：“澈澈你不担心么？”
江明澈：“担心什么？说我同性恋，跟陆衡搞基？”
秦骏胜的尴尬完全写在脸上，江明澈一看就知道自己才对了。
江明澈晃着脑袋，笑了笑：“不啊。”
他的确算不上同性恋。
不过，他是喜欢陆衡。
喜欢一个人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败坏社会公约良俗的勾当。
为什么要担心？
…
陆衡在位置坐下。
江明澈跟几个男生的对话，清晰地传至他的耳里。
一听就知道，里面没几分认真。
就像是他在楼梯口，对那个周广轩喊话的那样，不过是直男随意的几句玩笑。
预备铃响起。
陆衡从桌上，拿起这节课要做的练习，垂下眼睑。
他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为什么江明澈这段时间要跟他走这么近。
他一开始以为，江明澈只是出于某种恶作剧的目的，才刻意接近他。
等到他们逐渐变得熟稔，再忽然告诉他，他只是在耍他。
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似乎并不是他想得那样。
陆衡把练习册翻开，按动手中的黑色圆珠笔。
他握着笔端，笔尖一道题上停
留很长时间。
…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陆衡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的性向。
人家默认他是心虚，才会不反驳，给他贴上同性恋的标签。
江明澈亲口问那个周广轩，要不要跟他搞|基，喊得楼下高一估计都听见了，完全没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男生们还是照样该怎么跟他相处，怎么跟他相处，该怎么跟他玩，怎么玩。
只要不耽误学习，江明澈都会把陆衡给叫上。
就像是他大学打球那会儿一样。
陆衡对篮球不感冒，被江明澈硬拽着去球场，也会下场打个几场。
渐渐地，男生们发现，陆衡完全不像是他以为地那样，是个偷|窥|狂或者是有什么特别的毛病。
先不说，打篮球撞一起，碰一起，是经常有的事。
人家一次也没起过反应。
单就大家一起在更衣室换衣服，人也一点没避讳他们，也没故意盯着他们看，甚至眼神都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过。
究竟是王八蛋说的？
说陆衡喜欢男的，是一个变态，看见男的在换衣服都能起立？
都特么地扯淡吧？
…
陆衡微妙地感觉到，班上其他同学对他的变化。
这种变化包括但不限于，课间找他问问题的人逐渐地多了起来。
在洗手间碰到她，男生不再是是扭头就走，或者故意盯着他看。
还有男生约他课后一起吃饭，晨跑……
陆衡拒绝了那些邀请。
他还是更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
也有例外的时候。
比如，被黏上，完全甩不开的那一种。
…
天台。
“陆衡，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时间过得特别快？”
江明澈理所当然地拿身后的陆衡当靠背，背倚着他，还把从陆衡那儿顺来的练习册，挡在脸上，遮挡刺目的夕阳。
这个天台，天气开始转暖的时候，韩凯跟秦骏胜他们经常会来，也会把江明澈一起叫上。
后来天气开始变热，两人就不爱来了。
反倒是江明澈依然爱拉着陆衡往这儿跑。
对于在江城待惯了的人来说，北城初夏的气温还真的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