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之前千岛言从酒吧带回了颗宝石后,费奥多尔坐在电脑前面的时间变少了,他更多时候是在坐在窗边看着外界出神,像是无目标的发散着意识。
坐在桌边的少年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把水果刀,水果刀银白刀刃上被折射出刺眼的寒光。
许久,坐在窗边的人回过神,张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由于长时间没有说话他只好先干咳了两声调整声线。
被声响吸引的千岛言投去视线,“怎么了?”
“那颗宝石,你弄丢了吗?”费奥多尔目光看着在对方手中近期的新欢——那把水果刀。
“没有。”千岛言随手把水果刀的刀尖插进木桌里,语气不明,“白苹果说可以帮我打磨设计成一个完整的饰品。”
“所以你把宝石给他了?”费奥多尔食指抵在唇下,一双紫色深邃的眼眸微眯。
他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白苹果是谁,千岛言记不住较长的人名,因此在想不起名字时大多数时候会用一些有对方特征的词汇去称呼别人。
“嗯,我觉得他品位不错。”千岛言趴在桌子上,那把水果刀的刀刃距离他的眼睫十分近,脆弱的眼球似乎能够从上面感知到寒气,“我过几天再去取。”
费奥多尔没有出声,他又开始下意识地啃咬在食指关节处,留下凹凸不平的牙印,细微的痛楚有助于他集中注意力。
“我们要准备换据点了,千岛。”他放下手,做出了决断。
千岛言懒洋洋地抬起眼眸扫了逆着光坐在窗前的费奥多尔一眼,窗外金色的光纱倒是为对方添加了些许圣洁的气息,倒不如说,费奥多尔身上一直都携带着宗教的神秘。
“都可以,但我不搬东西。”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伸出食指摇晃着插在桌面的水果刀刀柄,在木桌不堪折磨的吱嘎声里木香从缝隙飘入鼻腔。
“没关系,现在也不需要我们再做些什么了。”费奥多尔嗓音很轻,听起来有种无力软绵感。
“啊……也就是说炸了也行。”从桌上拔出那把水果刀,刀柄繁丽的花纹落入手中泛着奇异的触感。
“千岛。”
“什么?”千岛言下意识抬起眼眸望去。
坐在窗边身形孱弱的少年缓缓绽放出一个微笑,那双仿佛被烟雾笼罩的紫色眸子里被投上一丝光影。
“请不要让我失望。”
听起来是没由来的一句话,但千岛言瞬间会意,不同于以往的瞬间应答,他回以对方相同的弧度,“虽说我习惯了疼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喜欢疼痛,如果有一天费佳背叛了我,在巨大的打击和牺牲面前,我可是会杀了你的。”
与外界的人交流的过多,原本就未成型的认知受到了影响吗?
似喟叹般的声音从费奥多尔唇色微浅的唇边溢出,微不可闻的应答伴随着轻笑溶于阳光。
“好。”
千岛言眼眸在一瞬间睁大,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胸膛中炸开,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的。
费奥多尔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人,亦是他亲密无间的朋友,如果说对方会背叛他的话,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他还能够去相信谁?
那种可能不存在,同时也不许存在。
因此,倒不如在那种情况发生时杀了对方,只要知道背叛当事人死了,那么他也迟早会遗忘掉这一段背叛。
也会遗忘掉对方已经死了的事实。
……
“自愈……”
“反伤……”
“无所不知的情报交易……”
“「恶人语」……”
“涩泽龙彦……宝石……”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零碎的词汇,一名黑发少年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里,一边转动着椅子,一边思索着什么,那只没有被雪白绷带缠绕的眼眸涣散地盯着天花板。
桌面上是一盘国际象棋,相较于白方棋子的整整齐齐,反观黑方棋子那边却只有王和后存在于棋盘之上。
或者说,黑方像是被迷雾层层笼罩,他现在所看见的也只有王和后两个明面上的棋子,与白方而言,任何隶属于白方的兵都随时可能叛变成为黑棋。
完完全全的被动局面。
“如果想要打破棋局,只能先对「皇后」下手吗?”
不过这样的话,岂不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吞并可能了嘛。
微弱的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少年的思绪。
“进。”
门应声而开,门外一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对椅子上的少年弯腰行礼,恭敬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宰大人,boss有事找您。”
“嘁。”太宰治脸上有些不耐烦,“知道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男人见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躬身离去,仿佛房间里的少年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恶鬼一般可怖,汗水已经打湿了背脊上的衣服。
太宰治托着腮帮子看着眼前的棋局,随手执起一枚白棋,落下。
“那就顺应他的意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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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首领室的路并不长,得幸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