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
回到东宫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大年夜百姓欢喜,京城之内烟花爆竹响个不停,漆黑的夜幕中璀璨的烟火恍若高悬的瀑布,轰然炸开,衬得天空流光姹紫,绚烂耀眼。
宫里的下人们都是喜气洋洋的,来往之间面上都带着欢喜的笑意。
宴席间没什么能下肚的菜色,宋晏储虽说赴宴之前就用了膳食,可此时也过了许久,陈玉便让厨房里备着鱼汤,眼瞧着宋晏储回来,连忙让人呈了上去。
“今儿是大年夜,奴才让人熬了鱼汤,殿下也尝尝?”陈玉在宋晏储身后站定,笑呵呵地开口。
宋晏储是知道民间有大年夜吃鱼的说法的,见状却是一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在学会民间这些习俗了?”
陈玉眸光带着浓浓的温和笑意:“讨个好彩头,只愿来年殿下负责深厚,康健有余。”
宋晏储面上带着无奈的笑,倒也真拿起了条匙尝了一口。
鱼汤炖得香气四溢,色泽奶白醇厚,一口下去更是能尝到鲜味儿在舌尖爆炸,充盈着整个口腔。
“味道不错。”宋晏储赞道。
陈玉眼前一亮:“殿下若是觉得好,便多用一些。”
宋晏储轻笑着又喝了两口,又道:“今儿个大年夜,宫里的下人统统都有赏。”
陈玉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奴才早就准备好了,那些小丫头们都高兴着呢。”
宋晏储转头看向窗外,就见往日总是颇为拘谨的太监宫女在这个日子里也是放开了不少,眉眼处满是鲜活的灿烂笑容。
外头大雪还在悠悠地飘落着,比不上前些日子的那场大雪,似乎只是为了迎接新年创造出一个崭新的冰雪世界。
宋晏储回过头,温声吩咐下去:“时辰也不早了,且让他们早早回去歇息吧,也好守个岁。”
陈玉更是眉开眼笑,立刻应了下来,小跑到外面说了一句,顿时引起那些年纪尚小的宫女太监的惊呼。
外面的宫女虽说大都散去了,可天空上“噼里啪啦”的烟花却仍旧是响个不停,也不显清寂。
宋晏储坐在窗前,抬头仰望着在焰火的掩映下在空中留下一条条轨迹的雪花,清致宁人。
她也是恍然发觉,从回到东宫到现在,身边一直跟着的萧淮好像都没说什么话。
宋晏储眨了眨眼,晶莹的雪花顺着窗子飘落进来,落在密长的睫毛上,瞬间融化浸湿。她看着一旁的萧淮,就见他神色恍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奇怪得紧。
宋晏储歪着脑袋,疑惑问道:“将军在想什么?”除夕是个特殊的日子,大多数的人家都会在这个时候欢聚一堂。萧淮独自一人藏身处京城,是在想西州的亲朋,还是好友?
萧淮一个都没想,他在想的是方才在奉天楼上的宋晏储。
彼时夜幕上烟花绽放轰响声接连不断,萧淮却只能听见心脏传来的有力又沉稳的“砰砰”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振聋发聩。把周围的嘈杂的环境都衬成了虚幻,让人好似身处云端,飘忽不定。
萧淮就是在想那身披漫天火光、回眸望着他的宋晏储,以及自己那一瞬间失控的、格外异常的心跳。
萧淮捂着胸口,眉头紧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哪怕千军万马列阵在前,哪怕无数次面临死亡威胁,萧淮也只会更加沉静,从来不会感到害怕,更不要说这般诡异的心跳频率了。
总是有雪花不愿随波逐流的。哪怕是比落在地面的雪花更加快速地融化消亡,它们也心甘情愿地透过半开的窗户跳到宋晏储的头上,给她墨色的长发上附上了一层晶莹的色泽,映着外面的火光,如梦似幻。
萧淮眨了眨眼,感觉心跳又有点加速的征兆。
他还未想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宋晏储就再次开口了:“萧淮?”
萧淮猛地回过神,他恍惚想起宋晏储问的什么问题,眼神游移,在她身上划过。而后抿了抿唇,拼命掩饰住心中的异样感觉。
他道:“我是在想,西州鲜少会下这般细小的雪,也鲜少有这般热闹的时候。”
萧淮一提起,宋晏储便稍稍来了些兴致,好奇出声:“西州的除夕是什么样子的?”
西州的除夕……
萧淮想了想,又或许根本不需要想,西州的一切早就深深地映在了他的脑海。他道:“西州天气严寒,每逢过年的时候总会下雪,不是京城的这种毛毛细雪,而是倾盆而下,运气好的话,也不过是脚踝那么深;运气要是不好,便足以到小腿。”
“将士们会先把校场清理出来,后勤兵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吃食,除却必备的饺子,也会宰几头猪牛,烤上几头羊。弟兄们围坐一周,大口大口地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和肉。有些能唱会跳的,还会站在中间唱个曲,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宋晏储撑着下巴:“听起来很热闹。”
萧淮想了想,不由笑道:“比起宫宴,的确是要热闹许多。”毕竟大多都是一群糙汉子,军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