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一片寂静,那些侍卫也都十分默契地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这边分毫。萧淮额角的青筋凸了凸,好半天后,才慢慢让它缓了下来。
宋晏储薄唇紧抿,目光扫视一眼,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又怕再刺激到了他,索性闭上嘴一言不发?。
尴尬的氛围在二人之间弥漫。
头一次萧淮还能安慰自己说是药效的作用,可这一次他实打实的起了反应又?该怎么解释?若说是喜欢男人倒也不至于,边关男人虽说糙了点,但也不是没有长得好看的,他也没对谁起过反应啊。
萧淮脑子里一片乱麻,最终只能归根于自己太久没纾解,这一番刺激又?太大。
肯定不是他喜欢男人。
二?人相对无言。
宋晏储缩在庙里两个墙壁之间的角落里,前面有火堆烤着,脚下还有温暖的热度不断传来,她歪着头,漂亮的桃花眼慢慢合上,忙碌了一日,困意渐渐笼上了心头。
宋晏储思绪愈发?下沉,意识渐渐模糊,就在她即将沉浸深渊里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唤声:“殿下?殿下!”
宋晏储挣扎着般睁开?眼,就见陈玉在她身边,躬着身子柔声劝道:“夜里天儿冷,殿下莫要睡过去了。”
宋晏储迷迷糊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时之间心里烦躁地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孤知道了。”
她强撑着睡意,慢慢坐直身子,可困意来袭,无时无刻不想睡去。宋晏储眸中还带着茫然之色,似是一层薄雾笼罩在眼前。
她沉默着想了好半天,才慢慢转过头,看着萧淮说道:“再同?孤讲讲边关的事吧。”
萧淮正闭目养神:“方才不都讲过了?”有什么好听的?
宋晏储强忍着困意,声音沙哑:“你方才说的都是不好的,”她顿了顿,似在组织语言:“……可西州那么大,总该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吧?”
萧淮沉默片刻,他对上宋晏储略显迷离的眸子,终究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往她身边凑了凑,用着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
“西州天寒,便是夏日温度也没高到哪里。兄弟们打完胜仗回来会在营地里举办篝火晚宴,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有人会架一个大大的架子,把?从鞑子手里抢来的牛羊烤了,这样弟兄们也算是能打打牙祭,尝点肉,解解馋。”
“周围的人围成一个圈,手里拿着个随便找来的东西玩击鼓传花。有时候是一根骨头,有时候是一把?匕首,还有的时候是谁的一件衣服。东西落在谁的手里,谁就得回答一个问题,回答不出来,就得唱一首歌儿。”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笑了笑:“一群大老爷们,唱歌跟要?命似的,难听死了。”
他的声音轻缓低沉而富有磁性,宋晏储撑着脑袋听着,仿佛能看到边关一群汉子在那唱着难听的歌,周围一群人哈哈大笑的场景。
“有时候鞑子老实了,不来进犯,兄弟们没事就会踢蹴鞠,输了的队伍要?给赢的队伍洗一旬的脏衣服。都是一群臭老爷们儿,衣服脏的跟什么似的,凑近闻一下就能熏死……”
宋晏储好奇问道:“你给别人洗过吗?”
萧淮睨了她一眼,呵了一声:“我能输?”
宋晏储眸中不由划过一抹笑意。
他接着道:“西州粮食不够,弟兄们没事就琢磨着自己种?田。每人负责两个巴掌大的那一小块地,早上一起来就得检查一下种?子长得怎么样,到了恶劣的天气,还得给它蒙上一层东西或用石头围起来,唯恐第二天早上一起来苗苗就死了。”
“头一年那些种?子全都死光了,到后来有人慢慢摸索出了经验,还真种?出了些东西来。一群兵油子现在一手种?田技术比那些在田里活了一辈子的老农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他笑了一声。
宋晏储应声道:“西州环境恶劣,他们都能种出东西来。待他们卸甲归田,倒是能让他们教教?百姓们如何种?田,说不定还能提高粮食产量。”
萧淮“噗”地一笑:“那感情?好啊,那些兵油子活了一辈子大字不认识两个,还能有当老师教?别人的时候,可不得高?兴坏了。”
宋晏储看着火苗“扑哧扑哧”窜着的火苗,眸光越发?柔和,她喃喃道:“会有的。”
萧淮继续讲,讲军民一家亲。西州环境恶劣,收成不多,大多数百姓都吃不饱肚子。可尽管如此,每当秋收的时候总是会有百姓扛着两袋粮食,悄了摸得跑到军营边儿上,把?东西往军营里一扔,转身就往回跑,比兔子还要?快。
这种?情?形还并不少见,从秋初到秋末,每天都有那么几个百姓扛着粮食来,甚至还有推着独轮车帮别人带来的,被发现后撒腿就跑,连车都不要?了。经过几次这样的事后萧淮有了准备,每日都让将士们站在军营边上守着,不让百姓送东西来。可有的百姓跑得飞快,他们抓都抓不到;有的是更是鬼得很,转挑夜里来,将士们都困得不行,还真让他们得逞了;最“气人”的是有些“赖子”,就算被抓到了也没办法,他们会说扛着麻袋走了一路累得不行,要?到军营里喝点水。好,喝完水了,该走了。可他们又说走了一路很累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