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无情
回头?现在回头,少说也要半天时间才能重新回到长江,那时候天已黑透了,再想在江上行船,将比直面这只虎妖还危险百倍。
而且,我浪费不起这半天时间。便说道:“大锤,双喜哥,小姗,你们留在这避雨,我一个人进山即可。”
“什么,你想一个人进山?”李大锤第一个不干了,唰的一下站起来,撸起袖子,嚷嚷道:“他奶奶的,老子不干,打虎不离亲兄弟。”
张汉卿自然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冒这个险。
至于小姗,就更别说了,生怕我会去送死。
外头雨下得跟狗屎般,看样子不下够一天一雨停不了。就这么进山,不被雨淋脱一层皮,也要落下病根子,而且雨路难行!
可任我百般劝说都没用,他们就只有一句话:你去哪里,我们去哪里。
我最终狠下决心,说:“有兄弟如此,我就算最后逃不过命中这一劫,也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袁老八见此状况,劝阻是没用的,便问道:“你
们真的要冒雨进山?那可不是一般的危威。”
李大锤瞪大眼睛问道:“莫非山里还有更厉害的大仙?”
袁老八阴沉地说道:“这天底下还在比老天爷更厉害的妖魔鬼怪么?”
李大锤他们并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袁老八也没再解释,见劝不了,也就独自抽着闷烟,看着门外的大雨。
水积成沟子,如一条奔流从门前流过。
我若有所深思,莫欺水莫欺山,更不要欺天!大雨天进山,不是欺水欺山又欺天么?
我向袁老八拱了拱手,说:“袁大爷,告辞了,若我命该有一劫走不出来,有缘奈何桥上再相见。”
说罢,正要出门离开时,便听闻袁老八阴说道:“在山里,最该小的心的是人,不是别的。”
最该小心的是人?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嗦啦…嗦啦…”
雨下得凶狠,风也刮得猛,将山林打得作响,就像人挨了板子在叫痛,这风雨交加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却让人心感到瑟瑟发抖。
在这大风大雨下,打伞是没有用的,风一刮就没
了。几人都身穿着雨衣、头戴斗笠,出了村东西后,就手牵着手沿着河边的山路走,李大锤则挑着担子,一步一个坑地跟在身后。
河边的水已沿了岸,分不见那是河道,眼看就要没到山边小路,要是不小心滑了下去,十有八九要被大水冲走。
果然是山水不可欺,天更不可欺,欺之雨步难行。
我们几人一路小心翼翼地前行前,平时一里路最多半柱香功夫走完,现在却要花上三柱香时间,甚至还要再慢些。
“啊…”小姗突然脚滑,惊叫一声,连同张汉卿一起拽倒,关个身子没到水里去。
河水汹涌,若非我和李大锤手疾眼快抓住他们,就要被大水推走了。
要是掉到急流里,换作是我这等水性的,十有八九也难活命。
“抓稳,一二三…”
我在雨中大呼一声,和李大锤同时发力,猛地一拽,终将两人拉了上来。
人是救回来了,但大锤肩上挑的担子却波雨水推
下河,给冲走了,想捞也捞不回来。
“河生,那些送给老乌龟的供品被水推走了,怎么办?”李大锤不禁焦急道。
雨声实在太大,说话不用吼跟本听不见。
老天爷要刁难你,还需要理由么?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三枚铜钱,幸亏还有这个,便冲着他大声嚷道:“推了就推了,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
说罢,便拉着张怀姗继续前行。
大雨已连续下了四五天,山路早已坑坑洼洼泥泞不堪,稍不小心就滑倒。
渐渐的,斗笠也渗水了,水湿了一脸,滴滴答答地往下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路上摔了多少次,终于看见前方的河边出现一块屋子般大小的石头,看样子是从山上面滚下来的。
几人躲到大头下避雨休息,走了这么一路,衣服早已湿透,皮肉也被雨水泡到发白起皱,随便一抠就能抠掉一层死皮。
而张怀姗的鞋又不小心掉到河里,被雨水冲走了,现在穿的是我鞋。李大锤那一双穿了两年多,逢逢补补的,被水一泡,再加上山路难行也破掉,不能再穿了。
我们两人的脚底已被磨去一层泡到发白的死皮,渗出一层血汁来。
张怀姗抓起我的腿看了看,就想要脱下自己的鞋给我穿上。
“你这傻丫头,乖,穿回去,后面还有一大截路要走呢,犯什么傻。”
说着,我又抓起她那泡到发白的脚丫子,将鞋穿回去。
看着她的脚丫子,我就没来由地一阵心痛,就像有无数根针扎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此时,我忽然发现有血从她大腿上流下来,被吓了一大跳,以为她哪受伤了,不料她害羞了好一会才说道:“今天是七月十三,我可能来月事了…忘带卫生棉,所以刚才漏了下去…”
话音刚落,她就蹲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绝非被水泡的那种死皮白,分不清她额头上的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