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清余孽
我和吴学舟正躲在戏楼外的一颗树上。
“河生,他用来破法的是什么宝贝,怎会如此历害?”吴学丹低声问道。
他刚才以血点睛时,脑袋像被龙吼了一声,那是被煞气攻心了,现在恢复了几分,说话也有点气力了。
“这是孕妇的渎裤,又叫白条子,比射马布还污秽邪门,被这玩意罩了头,就算千年道行也一朝丧。”我说道。
“射马布?”吴学舟更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了,我便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顿时尴尬地看了我一下。
两个连女人老指头都没碰过的老少童子在谈白条子和射马布,真是吃饱撑着了。
就在此时,郭初阳已下了屋顶,来到一个身披草斗逢、头顶渔夫帽的人跟前,恭敬道:“大法师
,瓦龙已破,接下来该如何。”
隐隐听到这话,我入吴学舟躲在树上顿时大气不敢喘,死死地盯他。
大晚上的穿戴如此诡异,不是长得丑就是见不得人,远远看过去,他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妖异的气息。
我记得钱达子说过辫子会奉节堂口奉着两个劳什子真理教的大法师,莫非他就是其中一个?
此人说道:“先清点一下有多少河神娘娘被雷霹死,老夫好想办法安抚龙王爷的怒火,否则闹不好,你们就要坏了王爷的大事。”
郭初阳吓得跪了下去,拱手道:“属下失察让敌人有机可趁,请国师治罪。”
又是王爷又是大事,连国师都出来了,这唱的那一出啊。我正胡涂时,吴学舟却目露一丝精芒,他是带兵的,与这些乌合之众交过手,肯定听出了什么明堂。
就是不知道他们要讨好这些妖魔鬼怪干什么
。
“报”那个刀疤脸慌张地冲了过来,跪下道:“护法,国师,事情不妙,据清点,雷一共霹死了五十个娘娘,侍女上百,那些绿毛死孩子也有两三百只,怕是龙王爷要雷霆大怒了。”
侍女?恐怕指的是那些普通的河漂子,而他口中的绿毛死孩子应该就是水猴子。
听说死了那么从河神的大小老婆,郭初阳跪都跪不稳了,喃喃道:“完了,这岂不是要旱得更厉害了。”
那个被称为国师的家伙冷哼一声道:“我们好不容易向龙王爷求来一场大旱,要是旱得再厉害些,还求之不得。粮食绝收、肉比金贵,各地匪军定自顾不遐,还不天逼民反,我辫子会义军正好可顺应天意,揭竿起义靖难复国!到时候再求那老妖怪下场大雨,介时王爷就能奉天当皇了…”
外人看热闹,行家看门道。我听得心惊肉跳,而吴学舟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不多时,那老家伙吩咐完该吩咐的东西,便将那些辫子会义士退下,一个个都扎下红头巾露出假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道前清大礼,然后齐刷刷地退去。
然后独自离开。
看着他远去后,我才长呼了一口气,问道:“吴大哥,你见多识广,又是个带兵的,一定听出了什么来,能说说吗?”
吴学舟眯了眯眼,说道:“看来还有人贼心不死。这事一时间跟你说不清楚,走,先跟上去,找机会将这老家伙抓住问个清楚,你不就知道了。”
本来子夜戏楼的事情有弄明白后,我们就该撤了,等白天分头找到小发的下落后,也算完成了小发爹的鬼抚差,到时自然功成身退,这等斗前清余孽、解万民于水深火烤的大事又岂是我区区一芥草民能掺合的?
还没等我开口劝吴学舟回去,他就已跳下树跟了上去。
这家伙被煞气攻击,还没完全恢复、身上又没点道行,跟上去不找死?他要是出事,小辣椒不得跟我没完?
想到这,便暗叫一声晦气,一拍大腿就跟了上去。
对方是个有邪术在身的高人,跟得太近会被发现,可跟得太远又容易跟丢。
当跟到县城外一片乱葬岗时,人便跟丢了。
这年头,死的人太多了,每天早上一出城门就能看见墙脚下、路边树底下卷缩着十来具饿死或病死的尸体。
墙外有饿死鬼,墙内每天饿死的叫花子更多。
各地县城都有专门的收尸队,由民国政府养着,每天早上穿街走巷子、到墙外转一圈,遇到死人就往收尸车上一叠,收完后就拉到城外乱葬纲中挖个大土坑一扔了事。
而普通人家死了人,草席子一卷也往这里挖
坑埋了。
墙内死人墙外墙,坑里埋人野狗剐。
眼这这处乱葬岗的景像那叫一个惨,这边刚埋下去的人,那头就被野狗剐出来了,尸体拖得到处都时,大多被咬破脑袋和腹部吃掉脑子内脏。
吴学舟带兵打仗,见过的死人多,却哪遇过这般景象,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差点没将隔年饭都吐出来。
我赶忙请他喝两口雄黄酒,壮一下阳火。
有句老话叫作好汉架不住三泡稀,童子敌不住一顿吐。
一吐即泄阳火。
在这乱坟之地,阳火不够旺的,天天在女人肚皮里折腾的,来了这里准来事。
随后我又在一坟头旁摘下几颗艾蒿将那揉烂捏成两团‘丸子’,说道:“乱葬岗易生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