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标
游过去一看,那竟是一只布鞋,头朝上根朝下,就这么诡异的立在水面上。
若是遇到这情况,附近必有沉尸。
因为这叫:衣冠标!
是横死在河里的人留给活人寻尸的指示。
中原四省大悍一年多,梅江河水位降了一大半,眼下深不过八尺,可是在衣冠标附几十丈上下搜了三遍,一无所获,而那衣冠标仍在河面下立着。
这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尸体不是漂走了,就是人在此被杀害,尸体被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若是后者,死都肯定知道些门道,这鞋是遇害前自己偷偷脱下来扔到水里的,而且还会在鞋里留下些什么东西。
在没找到尸体前,衣冠标不能随便捞,只能请上岸!
上了岸后,便向那小鬼问道:“小子,你多大了,叫啥名儿,生辰八字好多,还有你老子姓啥名
啥生辰八字也一个字不能够说错,我要把他的衣冠标招回来。”
什么,这瓜娃的老子在河里留下了衣冠标?那几个约模四五十岁的庄稼汉子都懂些门道,便议论道:“难不成大诚大河边撒尿时让龙王爷相中,给扯下去当女婿了?”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需都带着几分调侃,却句句不离龙王爷。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便打听了一下。
其中一个庄稼汉唉了口气,说道:“唉,这一场大旱一旱就是一年多,附近几条河的水都快见底了,巴渝之地又大多为山地,水龙车都抽不上去,眼下旱得地里颗粒无收。县上的大法师们说,是咱们太久没有祭河,龙王爷发怒了,需要祭河讨好河神才有雨下。无奈那劳什子临时政府查得严,不让活祭童男童妇,而各家又舍不得自个孩子,所以各乡各寨私下想法子…”
这庄稼汉还想往下说,却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袖子,立即闭嘴。
话听了一半剩一半,心里特难受,可别人不说,也没法别着说。
原来这个小孩叫钱旺发,今年八岁,且叫他小发的,而他父亲则叫钱宝诚。
我将他爷俩的生辰分别写在两张黄纸上,然后在河边堆了一个小土堆,点上三根香,然后扎一个小草偶,将钱宝城的生成纸附在草偶上,让小发在草偶前一边烧纸钱,一边呼唤着:爹,你快回来吧,爹,你快回来吧!
如此连叫七遍,河面突然吹来一道阴风,将草偶前的纸钱灰卷上了天空。
随即,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河水本一路奔向长江,而那只鞋却横着缓缓飘回了岸边,任水流喘急,这鞋子乃稳稳地立在水下。
李大锤好奇之下正想弯下身去检,我立即将他的手打开了,说道:“你想撞邪么?这是鬼自己送回来的鞋,除了亲属,谁都不能捡。”
说罢,我便让小发用他的生辰纸包着鞋头拿上岸。
那只鞋上捞上岸后,这小鬼跟跪在鞋前哇的一声就哭嚎起来,这就是他父亲出门时穿的鞋,也是家里唯一一双鞋,脚指头的位置上已破了一个洞。
衣冠标上了岸,见了日头便干净了,我在鞋子里打了一下,还真在千层底下找到了一截手指。
看着这截手指,小必哭得更厉害了,张怀姗看着不忍心,便在旁安慰起来。而张汉卿则好奇地看向我,问道:“这里面为什么会藏着一截手指,莫非这衣冠标还有啥讲究?”
“嗯。”我点了点,答道:“人若横死在水里找不到尸体,有些会报梦家属,有些会送上冠到水面,这是衣冠标的一种,而在鞋中藏断指的,即是说明一种情况,他事前已知道自己要遭遇横祸沉尸,怕家属才不到,才狠心自断一指,以指为标。”
说到这,我便盯着这根手指,眯了眯眼,说道“这叫血指标!血标一现人死四天,他到底跟谁有深仇大恨要遭此横祸。”
也就是说,小发爹已死四天了。
父亲死不见尸,小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久
久不能停,哭得都快背过气来。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向他安慰了几句:人死不能复生,节衰顺便。
张怀姗却是对我怒目而瞪,恼道:“混蛋,你冷血的么?枉你有一身本事,不觉得该干点善事么?”
这摆面就是仇怨招的祸,万一捞上来招了因果怎么办?要是真有怨,这仇要不要报?反正人已死,他一个小孩更不能掉进这泥潭里。
所以我权当听不见,这好事不能乱做,指不定好事变成另一场丧事。
就在此时,一辆平板骡车由县城方向而来,停在官道旁,随后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抓着一把宰牛刀、扛着一张大铁凳。
这玩竟叫宰牛凳,把四腿绑在凳脚上,脑袋锁在凳头上,就算有牛九二虎之力也挣不脱。凳上还有一条放身槽,一棱刀桶进喉管里管进半刻钟内放完一头牛的血。
张怀姗还以为这两人要对孩子怎么样,立即
像只老母鸡似的护在小发面前。
小发则有些犹豫地叫了那人一声叔。
原来是小发亲叔,叫钱宝仁,是他让小发卖的牛。
牛拉到梅江河边上死活拉不走后,就自进去城找了一屠户过来。
铁宝仁一把牵着老牛血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