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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键动了,在一个巧妙的时机。
当漫天飞舞的音符凶猛的冲向舞台下方那一刻,评委席间的几人仿佛产生了一些错觉。
如同布兰哈诺一样,这一幕他们也曾在十五年前的那论比赛上见过。
坐在钢琴前的是两个同样的年轻身影。
他们来自同样的地方,有着同样的天赋。
选择了同样的开场曲目,采用了同样的开场方式。
以至于阿格里奇第一时间在脑海中作出的反应是:秦键又拿出了初赛时的模仿把戏!这次模仿的是那位她极其欣赏的华国钢琴家。
同时抱有这一想法的评委绝不止阿格里奇一人,包括选手席中的一些人以及银幕前的个别资深观众。
初赛阶段,秦键的表演方式确实给他们留下了一些心里阴影,当时就有评委和肖粉坦言了对这种‘在比赛中模仿他人行径’的不耻。
可就在短短的八小节音乐后,每个怀有此想法的人都不禁面色一变。
音乐的发展变了,不可名状的动机是朝着没有人预料到的地方呼啸而去。
大厅一时间音符飞扬。
舞台中央的黑白键盘上,一双大手蜻蜓点水般的奏过八小节前奏之后紧接着切入主题。
高音区旋律时而慷慨激昂,时而低沉绵延。
每一小节中的重音记号都像是被刻画上了棱角,有情感的强化和延伸。
音乐在瞬间将乐曲引向紧张,而又在瞬间趋于回落。
从而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跌宕起伏。
配合着钢琴前充满激情的高大身影,渐渐每一人的心弦都卷进了这洪流之中。
此时,整个大厅犹如沉浸在波涛之中。
抑扬顿挫的错位开篇为秦键的革命练习曲构建出了一种反差式的开场。
这也是肖邦在创作音乐中所擅长的写作手法。
此二者相结合,在秦键的开场呈现出了一种极具戏剧感的舞台效果。
单凭这一点,他已胜出罗伯特半筹。
观众们看比赛,听肖邦,听热闹,他们享受这一过程。
选手们会在音乐之余去思考。
而评委们必须要在音乐表象之下寻找蛛丝马迹,因为那里隐藏着选手们的小心思。
比赛已经进入了第一轮,评委们审视选手的角度已经不仅限于选手们的基本技术和现场发挥,至少在这一轮他们会在选手完成技术表演层面之上再加一项考核——音乐处理。
音乐处理即作品内核的表达。
而从作品的角度出发。
在肖邦众多的练习曲中,革命无疑是最激动人心、最能表现肖邦音乐内在张力的练习曲作品。
以单主题为原则以一贯到底的曲目风格让这首作品成为了肖邦大赛的常客。
几乎每一届参赛选手中都有超过两以上的选手会在初赛或第一轮里演奏这首作品。
通常提到肖邦这首op10中的‘压轴之作’就避免不了说到此作的诞生是源于那一次突发的革命事件。
华沙沦陷,一场生灵涂炭。
那么诞生在如此一种厄运下的作品究竟该如何来演奏?
演奏者们又该从什么角度出发去体会诗人创作之时的情绪?
这都可以归属到现代钢琴领域内的专业问题。
市面上人们可以听到各个时期的各类钢琴家的演奏版本。
不论是二十世纪上半叶的科尔托还是二十世纪下半页的鲁宾斯坦,或是后来的历届肖邦大赛冠军。
只是其中少有被所有人都奉为绝对经典的版本。
这其中有时代背景的因素,有钢琴技术不断发展的因素,有录音技术层层变革的因素,甚至还有演奏家们不断自我否定出新的因素。
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说明这首作品的复杂性。
对于这样一首作品,每一位选手、演奏家、评委都有自己心中的想法。
‘无尽的呐喊到无声的绝望‘——是秦键现阶段对这首作品的理解。
他将作品的情感与思考全部浓缩到了右手的高音声部。
在高音声部的两种技巧中,八度与和弦他全部采用了一种‘向下推‘的运力方式,缓冲下键。
这是一种不常见的演奏技巧,他没有在初赛阶段展示过这一演奏技巧。
配合着强大的指尖力量,他每一次手指触键运力都会形成晕开的一片音,在给声音增添延伸性音色和气韵的同时,音乐表达出了一种歇斯底里之外,更加深远的东西。
像是一次强音过后就是一次无声的呐喊。
而每一次无声的呐喊都在为下一段即将到来的情感**提前做好了铺垫。
高涨的情绪瞬间总能在片刻松弛回落。
此种严谨洗练的循环同样将作品的内部结构搭建的严丝合缝,充满张力。
在演奏至最后四小节,音乐从弱化的轻力度最后一次爆发。
舞台上秦键神色忽然一紧,双手八度从高处急速滑向最低。
十指紧缩猛抬急落,以指尖落键!
“噹噹!!”
最后以强有力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