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常功尴尬一笑,“可不么,刚从他那屋出来。”
“怎么?谈得不太愉快?”何田田一边询问,一边端杯饮茶。
江常功看着洪绿出去,这才重重一叹,“田田,出大事了!江银他们几个真是没安好心,竟然撺掇你公爹纳妾!”
何田田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忽的喷了出来,“什么?!纳妾?!”
“可不么……”江常功苦着脸,把江石的话原原本本转述了一遍,自然,他隐去了不好开口的部分,“我看那江银,真是不能收留!”
何田田蹙眉苦思,“我当时找他当证人,他总得要点回报,我总不能看着他蹲在江家坐吃山空,就当是花钱买他买他做个证,反正连一百两都没花。可您说,我爹他怎么这么糊涂,会冒出这种念头来?”
江常功欲言又止。
虽然同是成年人,但那些男人女人的言论,他还是说不出口。
何田田叹了一声,“这样,我最近挺忙,有可能要出门,只能先跟账房说,让他们别支银子给我爹,没钱,这事他也就搁下了。”
江常功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许多言的钩藤送到了。
不用大夫过来瞧,何田田自己看着就觉得好像不大对劲。
虽然药材都得经过加工,可这钩藤都快加工成碎末了,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见何田田蹙眉不语,许多言问道:“怎么?这钩藤可有问题?”
何田田摇了摇头,“还是让大夫来看吧,我也不是很懂药材。”
“那我就等一等。我实在好奇,回春堂的钩藤,究竟为什么卖得这么便宜。”
这事不光许多言好奇,就连江常功也好奇得很,于是众人就等着大夫过来。
好一会儿,洪绿带着坐堂大夫贾放进了门。
何田田把那包钩藤交给了他,贾放瞧瞧再闻闻,又尝了尝,然后摇了摇头,“夫人,这是哪里来的药渣?”
许多言率先瞪大了眼,“什么?!药渣?”
贾放轻笑,“说药渣这是夸张,但这东西,属实没多大的功效,其中乃是药效甚微的青藤,掺了普通的花藤,顶多能略略清热解毒而已,远没有钩藤的活血功效!”
何田田许多言对视一眼。
许多言当即愤愤起身,“这回春堂!竟敢作假骗人!”
洪绿一撇嘴,“都说了让你别去回春堂,活该你被骗!”
许多言白了她一眼,“我不是看江夫人急要又买不到吗?”
洪绿撇了撇嘴,不说话了,但片刻之后,她忽的看向满面阴沉的何田田,“夫人,有件事我一直没说。”
“伱说。”
“之前我就听那货郎许阿吉说,回春堂的药比咱们卖得便宜多了,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来,是因为他们用的都是假药吧?”
何田田本就因买不到钩藤心焦如焚,再经过许多言买了一堆假药的事,她更是恼火,于是她忽的站起来道:“你跟我详细说说!”
洪绿便把许阿吉娘一直在回春堂吃药的事说了,又说好像许阿吉的娘常年都在回春堂抓药吃。
这样算下来,人家的确是吃不起南山堂的药。
何田田面色一沉,对贾放道:“先生,麻烦您跟我走一遭,去看看许阿吉的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贾放应了下来,许多言便也要跟着去,江常功则起身道:“那我先回去……”
何田田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常功伯,我需要一些人手,你帮我回去组织一百人……”
“夫人!”洪绿低呼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劲,“您这是要把回春堂给砸了吗?”
何田田忍俊不禁,“说什么呢,我要这些人有别的作用。”
江常功连忙颔首,“好!我这就回去组织去!”
从江府出来,洪绿带着几人来到了许阿吉家,就见许阿吉正垂首坐在院中熬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恹恹之气。
洪绿不自觉快走了两步,“我说许阿吉,你这是怎么了?”
许阿吉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后又垂下了头,“我娘她,病重了……”
“怎么会病重呢?”洪绿面上浮上焦急之色,“上次我来,见她不是还能坐起来吗?”
“我也不知道……”许阿吉整个人都是恹恹的,“药也一直吃着,从未端过……”
何田田和贾放对视了一眼。
贾放自觉上前道:“这位小哥,我是南山堂的大夫,不如让我替令堂瞧瞧?”
许阿吉抬头怔住,许久才道:“不、不用了……”
贾放转头看了看何田田,何田田微微颔首,贾放又道:“小哥,我不收诊费。”
这句话果然戳中许阿吉的心窝,他唇角浮上浅淡的苦笑,看向洪绿,“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南山堂的药钱真的太贵了,吃上几副药的钱,就够我们吃上一年,常年这么吃下来,老百姓谁能吃得起啊!”
洪绿刚想发火,却一跺脚道:“你个呆子!这是我家夫人呀!让大夫来给你娘免费看的,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呀?”
许阿吉的嘴角颤了颤,然后渐渐咧了开,当即挪到一旁跪下,要给何田田磕头,“多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