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朵儿坦然地看着他,“我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她,定会不顾一切让她成为你的女人,怎么会这么怕前怕后的?!”
“我哪有瞻前顾后?!”梓奴当即瞪起了眼睛,“我分明就是……”
他没有说下去。
他说不下去。
想到江南可能没有死,他第一反应是去救江南。
看到战报上写着“战事吃紧,请求支援”,他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明明他可以趁虚而入的,但他却并没有把握机会。
是怕何田田受不住,也是他对江南有着情谊。
这是梓奴第一次承认,他和江南之间,是有情谊在的。
朋友妻,不可欺。
他与何田田,根本不可能。
意识到这一点,梓奴心里满满都是失落。
温朵儿好像又说了什么,他却并没有听见,只是失魂落魄地朝着街上走去。
五年了,少年懵懂无知时便放在心上的人,心慕了五年的人,他也曾无数次痴想过,总有一天,何田田会对他另眼相看。
但此刻,他意识到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他心甚伤,从未有过。
看着他黯然离去的背影,温朵儿暗暗叹了一口气。
那日暴风雪之后,她带人外出查看陷阱,无意中发现了冻僵在雪地里的梓奴。
冻僵的人没有好看的,可梓奴却不同。
只一眼,温朵儿便觉得,这是她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男人。
在雪落族,她是多少男子求而不得的女人,就连南丹大王子天海都曾为她中年情迷。
可她却对梓奴一见倾心,甚至不远千里追到了荆九郡。
那日,梓奴说他从未对温朵儿动心,她确实心伤,也想着索性回雪落去算了。
可她没想到,梓奴因为听说了一些流言,竟然又来找她了。
说他心里一点都没有自己,温朵儿是绝不信的。
怀揣着满腹心思,温朵儿回到了芳红馆。
今日的芳红馆和前几日不大一样,一进门,温朵儿就感觉气氛不对。
姑娘们都站在楼下,一个个垂首低眉的,而高高的台阶之上,朱妈妈穿红着绿、趾高气昂。
芊芊站在她身边,一脸傲娇地颐指气使道:“落落,我可是跟妈妈说好了的,你资质非凡,将来定能成为花魁,你当真要跟着她们做那些粗贱的手工活?”
她不是没瞧见温朵儿,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故意朝着温朵儿瞥了一眼。
落落显然并没看到温朵儿,她怯怯垂首,犹豫着往前挪了两步。
这些姑娘是温朵儿解救出来的,眼见着她们又要被哄回去,温朵儿实在是怒不可遏,她高声道:“落落!你真要走老路?”
落落顿时一颤,转头愕然地看着她,“姐姐?”
温朵儿一步步上前,周身气压骤降,在场的姑娘们下意识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不光是她们,就连朱妈妈都感觉腿有点发软。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朱妈妈颤声道。
温朵儿没有答,而是一步步踏上台阶,走到了朱妈妈和芊芊面前,就那么沉着脸看着二人。
“你、你倒是不用劳累,可你看看,她们做这些,能卖多少银子?一辈子劳劳碌碌都过不上好日子!”芊芊提高声音控诉道。
温朵儿还是没答话,回答芊芊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芊芊被吓了一跳,赶忙往朱妈妈背后躲。
啪!
温朵儿抬手,烟枪甩在了朱妈妈肩头,又打在了芊芊手臂上。
“你自己低贱自己,还要拽着别人一起!还有你!同是女子,你把她们当牛马使唤,人的心是肉长的,你的心是石头吗?”温朵儿一边打,一边高声斥道。
这一声极其威严,震慑住了芊芊,震住了朱妈妈,也震醒了一众姑娘。
“姐姐!方才你出去,她们说你不要我们了,说我们要是不听话,就把我们都卖到苦窑去!”
落落先开了口,姑娘们便义愤填膺地议论了起来。
“对呀姐姐,谁生下来就想做人的玩物?我们宁可辛苦一点,也不想给他们当猴耍、当狗逗!”
“谁要是想着再干这行当,就跟着她们去!姐姐,你带我们回雪落吧!我们耕田也好,放牧也罢,再不愿看她们的脸色了!”
“姐姐!你去哪里,我们便跟着去哪里!”
听着姑娘们愤愤的说辞,芊芊已经面色煞白,“你、你们……你们活该受苦受累!”
落落上前几步,高声道:“你想过那种讨好人的营生,你便自己去做!姐姐已经给我们赎了身,我们是断不会再做这行当了!”
“我、我是为了你好!”芊芊强词夺理道,“你瞧瞧,你们一个个花容月貌的,当真要做那些粗活,要去耕种放牧?到时候,你们的手粗了,脸也糙了……”
“那又怎样!”落落愤愤看着她,“蛇走蛇路,鼠有鼠道,你想怎样我们管不着,我们想怎样,你也不必干涉!”
听了她的话,姑娘们纷纷附和,“对!跟着姐姐出去,我们靠自己的手赚一口吃食,总不至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