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照办,轿子一起,她就把伞打了起来。
按村里的规矩,这轿子得绕村一圈,是喜庆,也是告知。
毕竟这一天,只要没有深仇大恨,都是要去主人家吃上一顿流水席的。
眼看着都快到江家了,一路上风平浪静的,何田田打伞打得手都酸了,于是便放了下来。
其实她一路上都觉得特别好笑,坐在轿子里,打着一把伞,就好像二傻子似的。
只是下一刻,她忽然意识到江三平的这个提议是多么的英明。
就听外面忽然有人大喊,乱糟糟的,然后轿子突然停住,轿帘被哗的一下掀开。
下意识的,何田田就打开伞对准了门口,随后便是哗的一声,然后便是一股扑鼻的血腥味。
“我家饿肚子,你家成亲办喜事,我让你办不成!”紧随而来的,是马氏的高声呼喊。
紧接着,江大嫂跑了过来,在嘈杂声中掀开了轿帘,“田田你没事吧?”
何田田放下红伞掀开盖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泼进来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血,但幸好有红伞,她倒是一点都没被泼到。
“大嫂,我没事,外面怎么了?”何田田忙问。
江大嫂皱眉道:“那马氏一家也不知道抽的啥风,弄了盆狗血来泼你。这会儿已经把他们逮住了,你要是没事,咱们就先办正事。”
经历了这么一遭,何田田反倒心也不慌,手也不抖了,她镇定道:“换把伞就行了。”
江大嫂应下,便跑过去张罗这些,没一会儿,花轿又启程了。
站在远处的梓奴愤愤看着,拳头紧紧握了起来,暗暗骂道:“蠢货!用这么笨的法子!”
眼见着,轿子渐行渐远,拐了个弯,便进了江家大门。
梓奴一转身,便往老王家走去。
一进门,正碰上老王摸索着从屋里出来,听见动静还问。:“是梓奴吗?”
“王爷爷,是我。”梓奴的声音波澜不惊。
老王笑着伸手出来,“我正说找你呢,你跟我一道去江家吃席吧。”
梓奴犹豫了瞬间,过去扶住了他,“走。”
江家今天可谓热闹非凡,就在自家院中,摆起了一桌桌酒席。
别看天气冷,但人们脸上却都是暖洋洋的笑意。
新人被请进了新房,坐在院中的梓奴只能看到穿着一身红的江南。
也不知是雪衬白了他的脸,还是红色的喜服更显肤白,今日的江南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同。
看在梓奴眼中,那便是阴柔至极,娇柔造作。
可不知村民是不瞎了眼,竟对江南赞不绝口。
“咱江南可真是俊!”
“是啊,十里八乡都找不出这么俊的儿郎了!”
“那可不,以前在大寨村,江南就是我们十里八乡最俊的儿郎!”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今儿是新郎官,当然是咱们天水村最俊的娃子!”老王也跟着附和道。
“你真是老糊涂啦,他都成亲了,咋还会是娃子嘛!”有人调侃道。
老王顿时哈哈一笑,众人也笑成一片。
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只有梓奴一直绷着脸。
这倒是他的常规操作,所以也没有任何人起疑。
这边,流水席人来人去,却唯独不见董清水和江常功的身影。
此时,这两人正在董清水家的院子里审问马氏等人。
“说!你们为啥要干这种事儿?!”董清水沉声问道。
马氏歪起嘴角冷哼一声,“为啥?我家住着烂房,吃着腆脸要来的米糠,你家的狗都比我们吃的好吧?凭啥他们就能大操大办?”
“那人家也没吃你的喝你的,碍着你啥事儿了?你还泼狗血!这不膈应人吗?”江常功怒喝道。
“呸!我就膈应他们了!早知道我该弄点狗屎扔他家锅里!”马氏扬着头,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不光她这么说,跟她一起拦轿子的两个儿子也附和道:“就是!凭什么他们大吃二喝的!活该!”
“就该给他们找点晦气!”
江常功简直无语了,他一转头,对董清水道:“这几人已经不是我大寨村的人了,想咋处置都随你吧!”
一听这话,马氏的脸色有些变了,以前,她总觉得自己还是大寨村的人,甚至还隐隐觉得自己依旧是村长的媳妇。
可江常功的一番话却让她猛然醒悟,自己一家已经被除族了。
“常功,你不能这样!”马氏喊道,“好歹咱们也同是姓江的,我们一家都够可怜的了,你们住砖房瓦房,我们住漏风的破房。你们吃白米,吃肉,喝酒,还能大操大办婚事,我们却只能像叫花子一样!”
江常功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神中尽是恨铁不成钢。
马氏又道:“就算是看在大工的面子上,是他带着大家逃出大寨村的,你莫非就丢下我这孤儿寡母不管了吗?”
江常功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一旁的董清水沉声道:“这样吧,也不要让常功为难,我不赶你们出去。你把人家的轿子给泼了个不像样,我让你们去给收拾干净,再赔人家一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