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笔。
此是一桩,第二桩事,与大房有些关系。
唐回自从离家,贺兰的日子,很显然的变得难熬起来。每天吃饭还一样的吃,景致还是一样的精致,身边的人还是一样的人,但好似一切又不一样了——因为,那个人不在。
贺兰总是怏怏的,大娘子便说,让她把小舅子贺泽接过来小住一段时间,一来许久不见,二来正好陪陪贺兰。
贺兰欣然答应。
贺泽也非常高兴,穿的格外的漂亮,来到了沈家。
他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但贺四娘对孩子的教养非常的严格,所以,并不因为沈家的门第而显现出卑微和谄媚来,这点,姐弟俩如出一辙。
贺泽来的头一天,老太太专门吩咐,大房二房的人都过来,一起吃个饭,见见小客人。老爷子这天从县衙回来的早,见到贺泽,也颇喜欢,饭前便考校一番,贺泽背书,不说过目成诵,读个两三遍即可成诵,提问其他问题,也是对答如流,老爷子越看越高兴,忍不住夸了几句前途无量。
“呵呵!”一道颇不以为然的蔑笑传来,伴随着笑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老爷子目光如炬,一下子留意到了。
是大房的长子,沈思皓。
老爷子锐利的目光看过去,沈思皓略微闪躲了一下,接着,骄傲的仰起头,对贺泽又是轻蔑的一眼。
老爷子胡子微微抖动,道:“思皓觉得如何?”
沈思皓胸脯挺的直直的,自信的说道:“不过尔尔!”
老爷子微微挑眉:“哦?”
沈思皓傲然道:“背书,不过是最末等的学法而已,孙儿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末等的学法……”老爷子笑了笑,似乎在思索什么,沈大郎连忙拍了一把儿子的后背,说:“阿爹,皓哥儿忽然乱语,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老爷子却笑着道:“这孩子说的有理。”话一出,沈思皓下巴更高的抬起来,用眼神得意的向父亲示意。
沈柏承也颇觉得骄傲,正要说几句谦虚的话,却听父亲说道:“虽说背书是末等学法,却也是一切的基础,若连背书这一基本功都做不到,何谈做文章?”
他看着大孙子,宽和道:“皓哥儿,你既能说出那般讲解,想必基本功极好,既如此,那老夫就考校考校你!”
沈思皓自信满满道:“祖父尽管考!”
老爷子接连问了几处,沈思皓对答如流,沈大郎冷峻的眉眼流露出对大儿子的欣赏和骄傲;大房少奶奶丹娘的骄傲和快活,就更加的外露了,她怀里抱着小儿子,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大儿子身上。
“君子无所不用其极,你怎么看这句话?”老爷子很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
沈思皓挠挠头,似乎没听明白,又问:“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老爷子点头。
沈思皓苦着脸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灵机一动说道:“祖父,孙儿以为是君子在做事的时候,可以采取一切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沈柏承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望着儿子的目光,不再是骄傲,而带着点失望。
老爷子没有评价他的回答,问:“《大学》夫子教了吗?”
沈思皓咬了咬唇:“教了一半。”
老爷子:“会背吗?”
沈思皓目光有些闪烁,“会,……”
老爷子:“背来听听。”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嗯,嗯,额……”
他涨红了脸,背不出来了。
老爷子点点头,没说什么,对着贺泽道:“泽哥儿,你来背。”
贺泽毫不怯场,当着众人的面,流利且抑扬顿挫的背诵出来。
老爷子面带微笑,摸了摸贺泽的头,虽然没有夸奖,但胜过一切的言语。
沈思皓张口辩解道:“祖父,孙儿一时忘记了,并不是不会背,请您……”
老爷子摆摆手,没有听他说了。
从这天起,贺泽有了一个任务,就是每天去老爷子那里学习,他高兴的不得了。当然,他也得到了一个敌人,沈思皓每次看见他,都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骂上几句“蠢材”一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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