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回婚后的日子, 和从前有了极大的不同。他从前像是一根绷得紧紧的弦, 只能弹奏出铿锵的曲子, 现在却放松了下来, 可以弹奏舒缓的调子。
这样的变化,他身边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李况不无忧虑的说:“成天耽于享乐, 沉醉在温香软玉之中, 这样子是干大事的人吗?!”
阿穆说:“少爷都好几天没有叫我的名字了, 他不再需要我了。”
顾大人说:“乐天,最近来我家喝酒啊, 带上你自己酿的酒, 还有你娘子做的肉干, 咱们不醉不归!”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这是心安了。从前, 他爱着湘灵,却总有一种可能会失去的恐惧感, 可是,从他们成婚的那天以后, 他的心才真正的安定下来。
婚姻是一条线, 把他们俩牵起来。
“阿回哥哥,你来尝尝这道菜味道怎么样?”湘灵夹起一筷子, 一手接着, 另一只手递进唐回的嘴边。
唐回张开嘴吃进去, 咀嚼两下:“好吃!”
湘灵脸上的笑意于是怎么也挡不住了。
“好吃明天我再做这个。”她说。
“那还是不要了。”唐回说道。
“为什么?”
“女子容颜珍贵, 怎么能在因为厨房而有所损坏?”
湘灵眨眨眼睛,好像有道理的样子,又想起娘亲的教导:“女人啊,可以给男人洗手作羹汤,但是不能给他做煮饭婆。因为做一次两次,那是情趣,整年累月的做,那是附庸。”
于是乖巧的天天头:“嗯嗯,什么时候阿回哥哥你想吃了我再给你煮。”
夏日还不曾过去,日头大得很。两人便在纳凉的时候,一起读书。
湘灵在文学上不甚敏感,但意外地,在绘画上很有几分天赋,也因为这点天赋,每每出现在唐回衣袖上的绣花总是格外的精致玲珑。
“对,来运笔,往回勾,是的,这水中之月,江清月近人画好了,很不错,野旷天低树,想来孟襄阳当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吧!阿灵,你真厉害!”
说这话的时候,唐回环抱着湘灵,她身材娇小,几乎被他完全的包住,脉脉温情,夹杂着欣赏的爱意在彼此间流转,湘灵很快红了脸,仰起头,黑葡萄眼睛看着唐回,羞涩的:“哪里啦,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竟然能画出这样的画!”
唐回摸摸她柔软的发顶:“那是因为你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才华。”
“是这样吗?”她犹愣愣的。
“是的呢,我的小娘子是一个没有被发掘的璞玉,只等我来雕琢。”
湘灵便笑:“我也只肯让你雕琢!”
晚上休息的时候,湘灵总是拖延又拖延。
“阿回哥哥,我还要再泡一会儿澡。”
“阿回哥哥,我把衣服拿给小水去洗。”
“阿回哥哥,我头发有点湿,等我擦干……”
只穿一件单衣的唐回半躺在床头,“哗啦”又翻动一页书,耐心至极的对着湘灵说:“好,你慢慢来。”
她拙劣的谎言,他总是维护的。
但有时也会逗她:“需要我帮你擦头发么?”
“不、不不用了!”她总是惊慌失措的结巴着。
到了最后,裹了一层又一层,带着沐浴后的香气,湘灵红着脸慢吞吞地走向床边。
“我、我洗好了。”她的鼻尖带着些汗水,脸颊红扑扑的,让人想要咬一口。
唐回的目光从书本上移过来,不动神色的滚动了一下喉咙,书本却没放下,“嗯”了一声,“上来吧。”然后,那目光又回到了书本上。
湘灵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哦哦”爬上床,白嫩的小脚踩过唐回落在一边的衣襟,往里面跨过去。
“啊呀!”半边身子刚跨过去,湘灵已经天旋地转,失去了重心,等到身体稳稳地落在床上,她已经半躺在唐回的身子底下。
“你又吓我!”她锤一下唐回的胸口。
“我的错。”唐回大方的认错,可是底下的手却好不老实的顺着衣襟滑进去。
“阿回哥哥,嗯——”在喘息中,阿灵发出破碎的声音:“你,你不是还要看书吗?”
“不看了!”
“那、那书呢?”
唐回的头埋在湘灵修长的脖颈处,细细的吻着,闻言模糊不清的回答:“布吉岛。”
这种时候,谁管书在哪里,书重要吗?重要吗?完全不重要!
“啊!”湘灵忍不住叫出声,“别摸那里,好痒……”她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半边身子不受控制的拱起来,哀哀地求饶道:“阿回哥哥,不要……”
可是平日里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的唐回,根本就不肯听,哪里痒痒就往哪里摸,哪里亲,听到她的求饶就转移过来,吻住她的唇。
她无计可施,像一叶孤舟,在唐回的驱使下,在狂风大浪中起起伏伏。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唐回温情脉脉而眷恋的抱着她。
“阿灵,你真好!”
湘灵瞪他一眼——好什么好!我一点都不好!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不满红晕的脸有多迷人,更不知道那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