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这一声算不得轻,立刻引来了李谦宇和师师姑娘的目光。DM穆青却是笑了笑,薄唇微微抿起:“若你们有事要谈,我且规避才好。”
“不必。”李谦宇声音淡淡,而后转向师师姑娘道,“今日我有贵客上门,你吩咐下去,待他进来后直接引来我处便是。”
师师姑娘低低应了一声,举手态度都这有独特的雅致,并没有多说什么,带上面纱后便福了福身,退出了房门。
穆青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美貌惊人,没有花柳之地人的烟行媚态,倒是多了些大家小姐的倨傲气。瞧着倒不像是寻常倌人,倒像是个大家女子。原著里对于李谦宇的后宫介绍不多,穆青只记得原著里李谦宇所迎娶的皇后是位眼角有凤凰胎记的女子,名姓并不甚详细,但如今见了却是在这怡红院里,穆青倒是着实拿不准这位师师姑娘的底细了。
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穆青看了看台下:“不知道李兄这次要来看的是什么?不知道有没有我在江南的祥庆班拍的戏好看。”
李谦宇把翡翠玉扇放在手中轻轻敲着,听了穆青的话却是道:“或许比不得那里的精妙,但足够热闹就是了。”
“那位师师姑娘却是样貌精致的很。”穆青又抿了口茶。
哪只,李谦宇却是瞥了他一眼:“你莫要与她交往过密,她现在虽未我办事,原本却是罪身,这辈子脱不得贱籍,你若是与他有所牵扯必当清名有碍。”
穆青笑了笑:“她家里有人犯了罪?”
李谦宇声音淡淡,颇有些漫不经心:“当初收留她也不过是因着旁人恳求,只是犯得事情太大,我却是帮不了她许多的。”声音顿了顿,“她姓孟,是淮阳孟家中人。”
这一句话就足以暴露出很多讯息。淮阳孟家当初是首屈一指的显赫人家,大周看重家事门第,而这孟家却是标准的世家贵族,但是就在十数年前,孟家获了罪牵连九族,罪名是最严重的通敌卖国。但是从杜罗搜罗来的消息看,却是因为入了皇宫的孟氏女与皇戚私通还怀下孽种,被天家发现,为了遮羞故而迁怒于整个孟家。
私通的皇戚是谁,穆青不知,也不想知道,但就单从者身份上,师师姑娘——或许现在应该改口叫孟师师,怕是这辈子都翻不得身。
“若是没那等事情,孟姑娘怕是现在已经寻了好人家嫁了。”穆青突然觉得有些怅然。
李谦宇却是神色不变,哪怕孟师师是他的人也不见他有丝毫动容:“他们犯的是捅了天的事情,可以留下血脉已经是天家仁德。”
所以说皇权至上的年代就根本谈不得公平。
穆青“哦”了一声,显然没了兴趣,只自己厌厌的吃起点心来。
没多久,孟师师就莲步轻移的回来了。她合上门,怀中抱了一把琴,瞧上去却是名品:“王爷,公子,可要小女献曲?”
李谦宇不置可否,但是看着穆青有些好奇,便点头淡淡道:“你且奏来便是。”
孟师师依然是带着面纱,那双眼睛却是不着痕迹的在李谦宇和穆青之间打了个转,而后顺从地坐在矮桌后,将琴摆好,点上熏香后波动了琴弦。
穆青习惯的是现代音乐,带着现代人的浮躁,对古典音乐他是没那个欣赏细胞,但好听就是好听,即使像穆青这样没有什么古典音乐涵养的伪古人也听得出孟师师弹得极好。
绕梁三日而不绝。
穆青没有再出声,而是依靠着身后的墙壁微微闭上眼睛,没多久竟是睡了过去。
等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正在点红烛的孟师师,还有那这一卷书在读的李谦宇。
“醒了。”李谦宇看了他一眼。
穆青笑了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坐直了身子,轻轻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肩膀:“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孟师师朝穆青行了一礼,而后道:“回公子,申时了。”
穆青往外头看了看,天已经黑透,原本静谧的怡红院热闹起来。外面或许瞧这还是一片安静平和,但里头却已经是各种灯笼挂了出去,虽无那些脂粉呛人的味道,却有着上好熏香,人多了交谈声也多了起来,台子上面也有了打扮端方的姑娘唱着古词,上上下下却是一片歌舞升平。
穆青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视着四周,虽然他来了京城后便不曾出门,但是看人的眼光总是不会错的,来这怡红院的基本上是达官贵人,甚至还有腰上带着金袋的官身。穿着堇色衣裙的姑娘们上上下下的走动着,笑容浅浅,时不时的交谈也是有礼得很。
“这里是不是讲究卖艺不卖身?”穆青看的奇怪,偏头问道。
李谦宇却是自顾自的拿着书看,孟师师听了穆青的问话回道:“大多是情况下,是。”
穆青挑了挑眉:“那小部分情况呢?”
孟师师的声音依然是带着些高傲和冷清:“既不卖艺也不卖身。”
穆青内心里却是有着一个小人呼啸而过,大喊着“我不信!”
这就像男人来妓院里寻乐子,看到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穿着很省布料的衣服站在你面前,当你把大把银子扔过去准备一亲芳泽的时候,美人确实给了你一巴掌,然后花容失色大叫“耍流氓啊”是一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