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秋把水杯拿远了一些,然后咳得惊天动地。
江雪鹤伸手拍了怕她的背,似乎全然没觉察到自己刚刚说出了什么惊世之语。
“雪鹤姐怎么也说这个……”雁归秋顿了顿,想起刚刚跟江雪鹤聊天的人,不由问道,“我爸刚刚跟你说的?”
“嗯。”江雪鹤不动声色地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又说道,“开个玩笑。”
“我就说嘛。”雁归秋松了一口气,“怎么雪鹤姐也跟着胡闹。”
虽然她也不是一点期待都没有,但那些话从江雪鹤嘴里说出来就叫她不太敢置信了。
并不是觉得江雪鹤不会有那份心,只是……
江雪鹤简直就是靠谱和稳重的代名词,不像是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人。
江家的事还没处理好,江雪鹤应该也不会贸然去决定结婚的事。
“雪鹤姐不用担心,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雁归秋想了想又去宽慰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太顾虑我,我相信你。”
江雪鹤说:“……好。”
更多的话被咽回去。
比如刚刚那一瞬间其实不是玩笑,而是真心。
江雪鹤抬头看到墙上贴着的奖状,又想到雁归秋小学时候的事,覃向曦那通电话也没讨论出一个清晰的结果。
但她第一次回头去思考,为什么覃向曦会喜欢她。
她与覃向曦只是泛泛之交,唯一能叫她喜欢的或许就只是那么几次温柔的安慰,但江雪鹤对谁都这样,对覃向曦自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更谈不上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或恩惠。
反倒是雁归秋,数次救命之恩,百般的交集巧遇,又有那么多暗恋的风言风语,覃向曦是怎么做到毫不动心的?
如果说覃向曦偏偏就是恰好不喜欢雁归秋这种性格的人,现在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特意追问那么久远的往事?
江雪鹤的脑海里冒出来很多毫无根据的猜测,只觉得厌烦。
然而越想放下无视,偏偏就越发的在意。
某一个瞬间,她便又忍不住想,要是真的结婚了,由法律在她们两个人之间盖上戳,或许就能不去理会这些胡思乱想出来的隐忧。
恋爱使人智商下降。
江雪鹤觉得这句话后面还得加上一句——也使人变得心胸狭隘,患得患失。
然而这也仅仅是冷不丁地冒出来的无端联想,江雪鹤没有准备再说出来叫人笑话。
最好也不要再提醒雁归秋想起那个麻烦的人。
其实她一点都不大度。
江雪鹤想着,她越来越不想接受任何东西分去雁归秋的注意力。
理智大约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的。
雁归秋注意到江雪鹤的沉默,停下来,转头看她:“雪鹤姐?累了吗?”
江雪鹤将杯子放到桌上,点了点头:“稍微有一点。”
雁归秋便止住了话题:“那早点休息吧。”
江雪鹤脸上确实显现出几分倦意,却没有挪动身子,短暂的静默之后,她轻声问:“今晚我能睡在这里吗?”
雁归秋微微瞪大了眼睛,一句话就把她给砸懵了——
什么叫“睡在这里”?
哪种“睡在这里”?
江雪鹤又说:“我们一起,可以吗?”
雁归秋眨了眨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脸一下子就红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江雪鹤笑了笑,像是故意的,微微压低了声音,又刻意地补上一句:“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保证。”
雁归秋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原先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这会儿再说什么好像都有些不对劲。
她才没有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雁归秋心底默默地想着,但脸上的热度仍然不受控制地又高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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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相安无事。
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除了一个拥抱,以及近乎失眠的问题以外。
隔天也不不太适合出去游玩,雁归秋顶着一双熊猫眼在家里飘了一圈,收获了数个或疑惑或意味深长的目光。
江雪鹤倒是精神饱满,但她也不介意在家继续休息。
她原本就不怎么喜欢旅游,跟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就已经觉得满足,更不想雁归秋透支精力去陪她玩。
两人在家休息了一个上午,中午吃完饭,顾余音便要走了。
她们原本约好隔天去市里新开的游乐园,然而不幸的是,顾余音的剧组那里又临时发短信通知他们尽早赶回去,据说又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需要主演配合。
电话里说得不是很清楚,但顾余音也不好推脱,挂了电话一边叹气一边退了游乐场的票,转头去看最近的航班。
饶是已经习惯她这种体质的雁归秋也不由地表达了一下同情之意。
“我看你这段时间还是别乱跑了,再放假还不如就在剧组附近睡睡懒觉。”雁归秋劝道,“游乐场还是等你杀青,下次来再带你去。”
顾余音自我安慰:“正好也省得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不过雁归舟应该会很失望。
游乐场就是她提议的集体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