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正要行礼,秦云息手一挥开口:“免礼。”又温声说道:“大师就在里面等候,他脾气有些奇怪,老夫人不要在意。”
话音未落,盘腿坐在草垫上的了圆大师就气呼呼站了起来:“你这小子,就不能在外面说我点好话吗?”
江落闻声看去,被人敬仰的大师,她以为是一副仙风道骨羽化成仙的世外高人的样子,却没想到,他倒是像极了自己法号里的“圆”字,长得圆滚滚的,脸也圆肚子也圆,白白的胡须随着说话一起一伏,倒是个憨态可掬的邻家爷爷形象。
他见秦云息扶着的皇后,随意拱了拱手道:“贫僧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也没有在意他行礼的姿势,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又拍拍旁边的凳子对着老夫人说:“您也坐下吧,大师这里是没有什么好地方坐的。”
了圆大师浑然不在意,脸上乐呵呵的,江落却仿佛透过这样的笑,看到了他的疏离,在人群之外,他不入红尘,只一心向佛。
随即,她猛然一愣,然后讪讪笑了。
偷看被人逮到了,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就,好尴尬,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了圆大师慧眼如炬,霎时一转头看着江落,目光灼灼,接着才化作散漫,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惊异,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打量了江落的脸片刻,若有所思。
皇后是来和了圆大师说佛法的,老夫人也是能听得懂这些深奥话语的人,只江落觉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秦云息在寺院长大,这些也是懂的,甚至在有段时间,还是他刻入骨髓的东西,所以半听半走神,眼角余光直往江落那里走,见状,他悄悄戳了戳江落,小声道:“你要是听不懂,我们出去走走?”
江落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点头。
秦云息嘴角含笑,领着她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等出了大师的院子,江落才放松下去,小声说道:“果然我还是听不懂这些东西的。”
秦云息抖抖衣袍下摆粘上的草籽,笑着安慰道:“这些佛经的确深奥晦涩,像你这样的年龄,不懂也是正常的。”
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听
得江落愤愤然:“你这话说的好像老爷爷的语气啊。”
秦云息哑然失笑,摇摇头道:“算了算了,我不说了,带你在这边走走吧?”
了圆大师住的极为偏僻,鲜有人来,就连庙里的僧侣也很少到这边来,因此格外清幽寂静,风景也着实不错,就是因为太久没人过来,草疯长,没人收拾,路难走了些。
绕过嶙峋的大石,又踩着荒草,此时江落才发现,了圆大师住的院子其实在顶峰最边上,从这里往下看便是层叠的云海山峦,格外壮美。
“没想到大师住的地方看起来破败,其实还别有洞天呢。”江落笑着说。
秦云息与她并肩站着,说道:“大师的确有些挑拣,别看他的院子那么破旧,其实选的地方特别好,还适合他偷偷趁着大家不注意溜下山去。”
江落被逗得笑了起来:“大师这么好玩的吗?”
秦云息偏过头看她眉眼间的笑意,仿佛看到了击破黎明前所有黑暗的第一缕晨光,他微微低头笑了笑,恨不得把所有的缱绻都给她,过了一会儿才收拾好心情,和她说闲话一般随意聊着:“他在外面说是佛法高深的大师,连皇兄都有几分尊崇,可其实背地里就只是一个好玩的老头子,寺里面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喜欢他,那些新来的小沙弥每次都缠着他说故事,但是吧有时候他也烦了,又因为是住持的身份拘束着,所以就顺着这条下山的路往外跑,都跑远了其他师父才发现,抓有抓不回来,只好对着外面的人说他去云游了。”
边说着,他顺手将拦在眼前的一丛枯草给拨开,指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说:“这就是他偷跑的那条路。”
江落了然:“藏的这么严实,的确不容易发现。”
“可不是吗?”秦云息摇头,又指着路说,“要不要顺着这路下去走走?”
江落探头看了一眼,颇有些好奇,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点头:“想。”
秦云息小声嘱咐道:“那小心点,这路有些不好走。”
说完,他先往前走了一步,拨开在前面挡路的草,道:“你跟着我后面,小心被草割伤了。”
江落笑着说:“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您就先走吧。”
秦云息回头看
了她一眼:“好了,我不说了,你小心便是。”说罢,便先往下走了。
江落跟在他后面,避开锋锐的草尖,小心翼翼往下走。
秦云息的脚步放慢了,等着江落跟上来,才继续往前,二人你前我后,没一会儿就走了一大截,正好将最陡峭的一段走完了,再往下面是一个宽敞土台。
秦云息先踩到平台上,然后站住了,等着江落追上来,才指着下面说道:“在这里往下看,风景是不是不错?”
江落往前几步,学着秦云息的样子撑在栏杆上,往下看了一眼,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林间清新自然的味道,好像跟着这股气息一起被她纳入胸腔里。
再看下面,缭绕的云雾飘飞,荡出让人窒息的云海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