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钱吃红丝馎饦?”
“呜呜呜,八郎,怎么办?”
呜呜呜,我要吃肉!”
他是越说越伤心,眼泪打湿了苏辙的小枕头。
小孩子精力是有限的,哭着哭着,他就抽噎着睡着了。
摇篮就这么大,圆滚滚的苏轼一挤进来,苏辙就只能侧着身子睡,偏偏苏轼睡觉又极不老实,手脚动个不停,害得他是半夜没睡好。
好在夜里王乳娘进来给苏辙盖被子,看到了这一幕,又将苏轼悄悄抱回了床上。
翌日一早是大年初一。
相较于往年的喜气洋洋,今年苏家明显没那么热闹。
下人们不高兴,主子们也不高兴,一个个眼睑青紫,瞧着昨夜里都没睡好的样子。
刚收了压岁钱的苏轼却是喜不自禁,有了压岁钱,就算吃不上肉也不怕,他就能差人去集市给他买糖霜玉蜂儿。
相较于肉类,程氏在吃糖方面对他可是严苛得很,唯恐他吃坏了牙齿。
穿戴一新的苏轼在门口碰见了同样穿着喜庆的苏辙,苏辙被王乳娘抱在怀里,一点不复往日的生机活泼,见到他也不笑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苏轼是最喜欢这个弟弟的,不免关切道:“乳娘,八郎这是怎么了?”
王乳娘比不得任乳娘照看孩子们尽心,想着若叫程氏知晓昨晚上苏轼爬到摇篮里睡觉定会不高兴的,只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想必是八少爷夜里没睡好吧。”
“你也别担心,小孩子向来是猫三天狗三天的,过两日就好了。”
苏轼不疑有他。
他压根没怀疑到自己身上来,想着昨夜里苏辙就像个胖胖的汤婆子,又软乎又暖和,他睡得好极了,只觉得苏辙肯定也是一样。
等着爹娘的空当,他想了又想,忍不住道:“乳娘,你说的不对。”
王乳娘心里一紧,讪笑道:“六少爷,奴婢怎么说的不对了?”
苏轼正色道:“八郎是因为府中没钱,吃不上肉睡不着觉的。”
他摇摇头,老气横秋道:“八郎真是可怜!”
苏辙这时候连白眼都懒得冲他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掉了下来。
恰逢这时候苏洵与程氏走了出来。
苏洵听到方才苏轼的童言童语,若换成寻常人,大概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训斥上儿子几句,可他却是个心宽的,笑着打趣道:“六郎,你看,八郎晓得以后没肉吃,眼泪都下来了。”
苏轼一看,果真是如此。
他那张小脸顿时也紧绷起来,想了又想,都快走到正院的时候,这才道:“大不了我不用我的压岁钱买糖霜玉蜂儿吃,娘说等着八郎一岁以后就大口大口吃肉了。”
“我把我的压岁钱留着给八郎买肉吃!”
苏八娘听说这话,也是连连附和道:“我把我的压岁钱也留着给八郎买肉吃!”
说着,她更是看向苏辙道:“八郎,你别哭了。”
“新年第一天,可不能掉金豆子的。”
苏辙咧嘴一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
殊不知他是自我感觉良好,他出牙并非先出的大牙,而是侧切牙。
一笑,露出光秃秃的牙床并两个小虎牙,很是有趣。
一时间,苏洵与程氏等人笑的不行。
正院内,苏老太爷则是少见的沉着脸,甚至连给三个孩子封红时面上都无多少笑意。
大过年的,苏洵自不好主动提起昨晚之事,只含笑说些有的没的。
苏老太爷却主动开口道:“……方才你们大嫂先带着孩子过来拜年,我问起她来可还愿意管这个家,她说她还愿意。”
“既然如此,那就还是由她管这个家吧。”
苏辙虽被王乳娘,任由着苏轼和苏八娘像喂猴儿一样喂自己吃橘子,但耳朵却还是竖了起来。
听苏老太爷一说,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王氏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带着四个孩子前来正院拜年,毕竟王氏也是诗书人家出来的,也是要面子的,想着昨晚之事,面上也挂不住。
她听到苏老太爷的话后,原是面上一喜。
在她看来,这个家着实没什么好当的,话到了嘴边,下意识就要说出口。
可她转而一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身为长嫂明知当家不易却将屎盆子丢给弟妹,这消息传出去,她的元娘该如何说亲?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些“如今管家不易,她这个长媳是义不容辞”之类的话。
苏老太爷自不好勉强她。
但苏老太爷心里还是有笔账在的,他缓缓开口道:“……我们苏家就算不比当年,却也没有叫媳妇贴补嫁妆的道理,一早我就与王氏说了,要她算算这些日子补贴了多少嫁妆,我补给她。”
他的眼神落在程氏面上,继续道:“程氏,你也一样,多少嫁妆我一并补给你。”
程氏连忙道:“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说这些话实在太见外了。”
苏老太爷却冲她摆摆手,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他环顾周遭一圈,继续道:“咱们家如今还有三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