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米!”太宰提高声音。
七海建人对太宰治滚来滚去的耍赖模样视而不见,也没打断他的表演,一直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等到太宰治自己腻味,他才开口。
“我始终觉得人生必须经历一些事,加完班便利店的面包就卖完了,吃完饭要将碗里的残渣倒进垃圾桶,不然下水道会堵住——年轻人就应该毫无烦恼地去上学,抱着远大理想躺在天台上幻想未来,而且你要写作的话,也需要经历丰富多彩的人生。”
“嘶。”太宰倒抽一口凉气:“还是不了吧。”
如果以七海建人的定义,那他的人生可真是丰富到了极致。
太宰治很清楚七海建人没有挑明的原因——只有在咒术高专,他的人身安全才能得到保证,之前的事件中,他的特殊性暴露在了某些人眼里,还有对他虎视眈眈的凶手,总的来说,他目前处于一种很不安全的境地。
但娜娜米像是怕他被这些可怖的事吓到一样,自顾自地对他隐瞒起来,竟然只字不提。
“来高专读书吧。”
“不要。”
“宿舍条件和教学环境都很不错,老师的能力也很强,没有你厌恶的规矩,除此之外,有一位老师在东大校长那里很有面子,他可以帮你要到东京大学校长的推荐信,毕业后免试入学。”
七海建人本来以为让咒术高专允许太宰治入学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太宰治这人简直和夜蛾正道的理念格格不入,所以在去拜访校长之前,他先去找了五条悟。
“可以哦。”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白发咒术师没等他说明来意,就一口答应:“夜蛾那边我去处理。”
太宰不爽地揉着头发,移开视线:“不要!绝对不要——绝对!”
七海建人凝视了他一会,纵容地叹了口气,身体顿了顿。
“咒高的学生会被上层指派一些祓除咒灵的任务。”
七海建人的声音低沉了些:“作为咒术师,你可以在任务中接触你想要的绝望恐怖,那是种和日常生活完全脱节的生活。”
“所以你不用再特意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这样能省不少精力。”
太宰治的手陡然一滞。
他慢慢放下手,抬起头,毫无波澜地回望着七海建人的脸,没了那些他刻意伪装出的面具,此时那双瞳孔反射不出任何光亮,苍白的皮肤犹如精美却毫无生气的瓷具——
七海建人神情不变,依然平淡地看着他,好像他并未看穿那身漂亮皮囊下藏着的怪物。
太宰治冷酷地凝视了七海建人一会,倏然眨了眨眼睛,再塌下肩膀:“啊呀,这是咒术高专得出的结论?”
“只是我的个人观点。”
七海建人坦然道:“希望你能在咒高读书也仅仅是我的想法。”
太宰治和金发男人对视了几秒,很突兀地扭过头,移开目光,仿佛这个动作能掩盖他心底的异样:“啊啊,娜娜米真的好烦……”
这种感觉很奇特,世界上的聪明人并不少,例如森鸥外,他在和他初次见面时就看清了太宰治的内在,作为一个具有绝对优势的成年人,蜜糖和鞭子、玩具与棍棒——种种手段,人总是可以被驯服的,即使是太宰治,即使再聪慧,也不过是个瘦弱的孩童。
但娜娜米却不一样,太宰治咬着唇,微微出神。
他像是非常抱歉自己不得不揭穿那层面具,并为他不慎看到的东西而感到歉疚——举个例子,就像来主人家做客的客人,不小心散步去了主人的卧室,为自己的失礼和冒犯而抱歉。
太宰治笑了笑。
“娜娜米。”
“如果你在咒术高专当老师的话。”他夸张地做出胡搅蛮缠的模样,一把抱住七海建人的胳膊:“只有这样,我才会入学哦。”
七海建人额角一突一突的跳,却仍然无奈又纵容地和对方讲道理:“太宰,我还要上班工作。”
“辞掉就好了。”
七海建人又和他僵持了一阵,推了推眼镜:“好吧,就这样说定了。”
金发男人好不容易把自己解救出来,忽然啊了一声,才想起自己本来联系太宰治的目的,他蹲下身体,四处找了找,太宰坐在床上,饶有趣味地看着七海建人艰难地把自己贴到地上,双手伸进床底。
“找到了。”男人的西装沾上了灰,被发胶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也乱了,额发垂落了几缕,最后他像是烫手一样从床底拎出来一只猫。
太宰治露出了天崩地裂的表情。
好大一只猫。
平心而论,这只重点色布偶猫长得非常漂亮,胖乎乎毛绒绒——也不是胖,就是毛绒绒,柔软如丝绸一样的灰白色毛发,蓬蓬松松的大尾巴,长相甜美,看得出来之被精心打理过。
这猫,烫手。
“等等等等。”太宰治连滚带爬地缩到床尾,布偶猫扒拉着他身上的黑色大衣,他被刺激得寒毛直竖,直接脱掉大衣连猫一起推到床头,再无比惊悚地滚下床。
七海建人:……
“我本打算把小黑脸作为你的生日礼物。”
他之前特意问了同事家和太宰治年龄相仿的女孩,像他这个年龄想要什么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