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吐血以后,祁佑对江清流的看顾比往常越发紧了些,每当在她给伤员治疗的时候,就会有一个随行的侍从跟着她,只要她的脸色稍微白了一分,就会被强制带回去休息——就这还是江清流好说歹说才跟祁佑争取到的,不然按他的性格,江清流早就被他按在床上卧床养病了。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这个人甚至还想把她送回京城去。
可即使是这样,江清流的身子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憔悴下去,甚至咳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江大夫,你的身子不能再这么瞒下去了!”跟在江清流身旁的侍从在又一次看见她咳血之后,语气激动地喊道,“我这就去告诉将军!”
“站住。”刚咳完的江清流此时还有些虚弱,早已被系统屏蔽了痛觉的她倒并不觉得疼痛,只是胸口依旧难受得紧,像是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我让你去了吗?”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味道,而刚准备掀起帐帘的侍从只好无奈地转了回来,轻手轻脚地把她扶上床,又盖了一床薄被:“江大夫,你的身子真的不能再拖了,好歹找个别的军医过来看看。”
江清流躺在床上,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看向那个随从,语调轻缓:“我自己就是个大夫,自己身体怎么样我还不清楚么?不用浪费那些大夫的时间了。再说近来边关战事吃紧,每天受伤的将士们那么多,我不去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能还让那些大夫来照顾我呢?”
“更何况你们将军最近每日为战事烦忧,你要是将我的事说出去了,岂不是让将军平白又多了一件烦心事,你忍心吗?”
“可是……”侍从见自己说不过江清流,不免有些着急,“那您也得给自己开写方子啊!”
闻言,江清流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岂不说如今这毒已经深入肺腑,药石无医,就算真能救得了,她也不会去做的。毕竟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的“赴死”做准备。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歇一会儿。”江清流摆了摆手,示意那人离开。
那侍从没有办法,只好行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
“系统,”江清流躺在床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是在跟系统对话,“云逸现在在哪里?”
“稍等,我看一下。”系统说完就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出声,“他正在快马加鞭赶来边疆的路上。”
江清流闻言,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不枉她治好了这人的病,还刷了那么多的好感度,如今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
“什么人?边防重地,禁止入内!”负责看守的两名士兵看着面前清冷出尘的白衣男子,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依照军令把他拦在了外面。
“我乃当朝国师,奉圣上之命前来协助将军。”云逸的声音的声音依旧清冷,可仔细听却能听出其中的一丝颤抖。
两名士兵对视了一眼,其中年长的那名出声问道:“可有携带信物?”
云逸点头,接着如玉般的手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封盖了章的密信递了过去。
年长的士兵结果了密信,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道:“请大人在此稍后,待我等禀明将军。”
说完,便带着密信离开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名士兵回到此处,对着云逸行了个军礼,恭敬道:“方才多有冒犯,请大人随属下来。”
云逸轻轻点了点头,又道:“一会儿我的随从过来,你将他们安置一下。”
“是!”
接着,那名士兵一路带着云逸来到了祁佑的帅帐,接着行礼道:“将军,国师大人到了。”
祁佑此时正在研究双方的战局,听见汇报,也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嗯,你下去吧。”
“是。”那人说完,便退了出去。
云逸见状,也不恼,只见他上前一步,语气依旧如同冰雪一般清冷,说出的话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她呢?”
“什么?”祁佑抬头,目光中似是不解。
“她当初说要跟你来边疆,我没拦得住她,现下我只想知道她的状况如何?”云逸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却缓缓蜷了起来。
不是他多想,只是那天的梦实在太让他在意了,梦中江清流倒在他怀里口吐鲜血的模样吓得他心脏差点停跳,即使惊醒,那种心慌的感觉也久久不能平复。
是以他才向皇上请命,说要来边疆协助祁佑,实际上只是想来看看她。
仿佛只有亲眼看见她,自己心里的那股慌乱才能彻底平复下去。
祁佑闻言,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人——他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苍白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这样的他,穿着白衣更显几分清俊。
一想到这人是江清流救的,又想到他似乎对江清流和自己同样的想法,心里就一阵不舒坦。
正当他打算找个借口回绝了的时候,帘账突然被人掀开,时常跟着江清流的那个侍从闯了进来。
“不好了!将军!”那人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江……江大夫又晕倒了!”
“什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