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死了吗?’
黑暗中,这个问题先一步出现在林娴脑海中。
她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和记忆中熟悉的钢筋铁壁或断壁残垣不同,屋内的摆设可以说相当古香古色。
‘我是哪里?’
这是第二个问题。
林娴挣扎着坐起身,知觉逐渐恢复,脑袋像炸开般疼痛起来,高热,缺水,全身无力,意识模糊。
她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态相当不妙。
林娴的记忆还停留在丧尸围攻的那场爆炸中,眼前一黑,还未感觉到疼痛,下一秒她就来到了这里。
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她用新奇的目光注视着四周,大脑开始分析起来。
按照常理,每当她结束一个末日世界的任务,就会获得相应积分,在兑换所需要的技能奖励之后,就会立刻被投入到下一个末日世界中。
但这次似乎有所不同。
没有光屏上显示的世界介绍,没有机械的任务提示音,就连积分兑换页面消失掉,像从未存在过般。
更重要的是——
她低下头,注视着自身,鸦黑的长发柔顺的垂下,纤细的四肢,淡雪般的肤色,只需要一眼扫视就知道是C cup的尺寸。
这绝不是她的身体。
她这是从末日轮回中脱离了吗?
这个猜测忽然从心中冒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还没来得及细想,一声铁盆掉落的巨响打断思绪。
林娴猛然转过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林、林姑娘。”小丫头惊讶的望着她,结结巴巴的开口:“您终于醒了。”
*
小丫头的名字叫做小昭。
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放在现代也只是上小学的年纪。几年前镇上闹饥荒,她被人牙子以五两银子卖掉。“至少这样能吃饱饭。”那个满口黄牙的男人这么说。
自那之后,小昭老实本分的干着主子吩咐的每一件活儿,就为了吃上饱饭。
林娴从她口中套出很多信息来。
比如说她所在的地方叫做吟风阁,虽然名字取得风雅,却是家实打实的青楼。再比如说她曾经是这家青楼的头牌,长得相当漂亮,行为相当放荡。
自几个月前,原身大病了一场。
起初只是小小的风寒,接着是持续一个月的咳嗽,如果好好养着也罢,但这姑娘着实作死——暴饮暴食,酗酒,滥|交,骚操作一条龙不间断。
不出意外,病情加重,最后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那原来伺候我的小丫头呢?”
整理好情况,林娴似乎不经意的发问。
小昭说:“小月姐姐不久前被芸姑娘要走了。”
林娴‘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芸娘是曾经和原身扯过头花的一个‘同僚’,以前捧原身的那几个客人都被她撬走,最近风头正盛。比起快要病死的原身来说当然是更好的选择。
“去帮我端碗粥来,顺便拿几个馒头。”
这下小昭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
她和这个林姑娘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也完全了解她的脾气。虽然平时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但无论是吃的穿的用的,她都从不会委屈自己半分。
今天是彻底转性了吗?
小昭迷迷糊糊地出去办事,林娴却没有闲下来,她捻起桌上的药闻了闻,然后表情平淡地放回原位。
这药被人动过手脚。
林娴没太在意,她的注意力被自己捻药的右手吸引住。
毫无疑问,这副身体有着双相当漂亮的手。白玉般的手指,手型优美修长。放在现代,这很适合弹钢琴,林娴却注意到虎口和指侧的薄茧。
——这是一双习过武的手。
林娴表情微妙起来。
一个青楼的妓女,每天活动的地方也就方寸之间,从哪儿学的武功?
根据小昭的反应不难看出,原身这个林姑娘不是的好相处的人,她性格乖张孤僻,每天不是在酗酒就是滥|交的路上,平时处事还有点潜在的自毁倾向。
偌大的一个吟风阁,没有人过问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也没有人了解她的来历。
她到底是什么人?
*
林娴的视线落在四周。
她住的这个地方看上去真不像个客房,充其量也只是个储物用的库房。灰扑扑的门帘,老式陈旧的衣柜安静地立在角落,里面只挂了几件灰扑扑的常服。
整间屋子里一件值钱的饰品或者财宝也没有,也不知道是被人偷走还是原身全部花掉了。
这当然不该是吟风阁头牌该呆的住所。
曾经的林娘也不住在这,只不过是生病后,居所的档次一步步下调,最后沦落此处而已。
一个不能为窑里挣钱的hooker不是个好hooker。原身的病始终不见好,挣不了钱还一直烧钱卖药。店里的老鸨当然不喜欢这赔本的生意。
一个貌美的花魁没了纵然可惜,但替补的姑娘多了去了。对于她的病,老鸨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她安排到角落的偏房里慢慢耗着等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