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青在庸容家里住着,随时想着跑路,可是庸容对她也客气,吃饭聊天,一样不落下,硬是没给她逃跑的机会。
现在吃了饭,两个人又开始尬聊。
“不知道庸大人是哪一年的举子?”宴青问。
雍容道:“十一年前,先帝恩科。”
宴青心道那我怎么没见过你:“你这是外放了?”
“不是,中了之后,我父亲就过世了,守了三年孝,刚要选官,母亲又没了,又守了三年,陛下登基时正好孝期满了,受诏回京的。”雍容答的仔细。
宴青对他的不幸表示同情,又道:“怎么不见庸夫人?”
庸容道:“夫人扬氏两年前病逝了。”
宴青:“......”
您这么倒霉还能做这么大的官,确实是非常的年轻有为了。
庸容又找了个话题:“小公子念的什么书?临的谁的字?”
宴青恍惚觉得自己是穿进了红楼梦,贾母在提问林妹妹。
阿必倒是对答如流:“读书了,读的论语,临的董其昌和爹爹的字。”
于是这一大一小又说了半天。
好不容易庸容要休息了,也宵禁了,别说出城,就是出门都难。
宴青只能带着阿必恨恨的睡了,结果觉也没睡好,天还没亮,柳无恙提笼架鸟的来了。
“快快快,我赶时间,你这两天在这里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一一告诉我,我还要在朝会前去内宫见王爷。”
奚桢年纪小,在宫里也有住处。
宴青强行清醒过来,瞪着两只眼睛,把这两天的话七七八八说了。
柳无恙又飞快的赶去内宫鹦鹉学舌。
好在奚桢聪明,准确的抓住了杨夫人三个字,一边给柳无恙的鸟喂瓜子,一边道:“这杨夫人不会是杨维国家的人吧,没听说过啊,这里面肯定有秘密,得查。”
柳无恙道:“怎么查?”
奚桢刚要说想想办法,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是今天的早朝取消了。
“啊?皇兄不舒服吗?怎么这个时候取消了?”奚桢十分疑惑。
柳无恙道:“早朝取消还不好,我们出宫吃包子去吧。”
奚桢道:“你别打岔,皇兄怎么突然取消早朝了,我去找成公公打听打听。”
他拽着柳无恙就走,到了乾清宫外面,就看到里面的人各个如履薄冰,跪在地上头都不抬,就连成公公也跪着的。
不仅跪着,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
还有一个宫女看着不像是乾清宫的人,跪在地上不停哆嗦。
奚翊难掩怒火,坐在门口,一个茶杯摔的粉碎,看到奚桢和柳无恙来了,也只是冷冷扫了一眼。
奚桢拽着柳无恙行了礼。
“皇兄,臣弟......”
奚翊摆手,对成公公道:“一个掌管着东厂的秉笔太监,竟然连一个乾清宫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成公公捧着手里的东西不住磕头,一句话也不说。
奚桢悄悄看了一眼他捧着的东西,是一枚摔碎了的玉蝉。
这玉蝉是奚翊的爱物,奚桢也见过几次,雕工非常好,蝉翼那种薄纱一般的感觉都雕了出来,而且通体翠绿,一点瑕疵都没有,奚翊常常在手中把玩。
按理来说,皇上喜爱的东西,不会碎的这么惨,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因为这枚玉蝉碎了,奚翊兴致全无,甩袖进了宫内,将一群人都晾在了外面。
柳无恙悄悄拉奚桢的衣袖,低声道:“怎么办?”
奚桢哪里知道怎么办,只能隔着殿门求情:“皇兄,不如让成公公将这件事情查清楚,再让他将功补过,将这枚玉蝉补好吧。”
奚翊的声音冷冷的从里面传出来:“既然宝亲王给你求情,你就去办吧。”
成公公连忙磕头谢过圣恩,爬起来朝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拉住瘫软在地上的宫女出去了。
等出了乾清宫,成公公才感激涕零的对着奚桢道:“多谢王爷求情,要不是王爷,奴才这条命可就难保了。”
陛下要做面子给奚桢,对奚桢求情自然不会下他的面子,免得他没了威严。
他这一回还真是多亏了奚桢。
奚桢道:“是陛下没有想真心罚你,我不过是给了个台阶下。”
柳无恙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成公公低声道:“是李玄姑娘病了,贤妃娘娘那边就塞了个宫女来伺候陛下,这宫女想摸走陛下的玉蝉给贤妃,让贤妃立下一个找回玉蝉的功劳。”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柳无恙十分无语。
奚桢道:“那玉蝉怎么碎了?”
成公公道:“这宫女一拿走玉蝉,陛下就已经醒了,看她了一眼,没想到她这么不争气,竟然吓住了,将玉蝉跌在了玉阶上。”
奚桢心道难怪摔成这样,宫殿里都是软地面,不会碎成这样子。
成公公唉声叹气:“这还不知道要去哪里补去。”
柳无恙道:“你不如再做个新的。”
成公公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奴才要去忙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