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陈院判跟在梁九功身后走进内殿:
“微臣恭请皇上、太后安!”
康熙帝抬手着其起身:“仔细给太后瞧瞧。”
陈院判恭敬应声:“嗻!”
上前帮叶夏诊脉,约莫过去半刻钟,这位陈院判收回手,将叶夏的身体状况如实回禀康熙帝,闻言,康熙帝出言确认:“你确定太后已无大碍,只需要好生休养一段时日便能康复?”
陈院判眉眼低垂,躬身回应:“臣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拿太后的凤体安危诓骗皇上。”
康熙帝神色缓和:“行,你开个温补方子……”
良药苦口利于病,叶夏知道这个理儿,可要她喝苦苦的汤药汁儿,她是一口都不想碰的,何况她有给自个把过脉,除过体虚,身体并无大的病症,
再者,回头她服点灵泉水,就算体内残留对身体不利的杂质,也会在灵泉水作用下排出,完全用不着和什么温补汤药,如是想着,叶夏看向康熙帝说:
“是药三分毒,温补方子就不用开了,我好好休息两日,就能缓过劲儿。”
康熙帝不放心:“这……”
“皇上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让陈院判每日过来给哀家请个平安脉,这样总成了吧?”
“好吧。”康熙帝做出妥协:“那皇额娘好好休息,朕这就回乾清宫了。”
叶夏点点头,目送康熙帝的身影走出内殿。
辛者库。
秦栓这两日总是惴惴不安,生怕慎行司的人突然闯入辛者库将他带走,以至于他白日里做事动辄就走神,没少被管事太监磋磨。如果……
如果他干爹没有出事该有多好,那他就不用被干爹托关系调离坤宁宫宫,不用背着干爹和主子娘娘的仇恨苟活,也就不用违心去做害人的事儿。
但想是这么想着,世上却哪里有如果?!
“小栓子,你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去把马桶倒了,难不成还想着杂家去干这腌臜活儿?”
许是做了恶事,秦栓心里惊恐难安,昨夜后半夜又是发热又是咳嗽,以至于误了起身的时辰,此刻,一位长相稍显猥琐的矮个管事太监,进屋就揭开秦栓身上的被子,紧跟着一瓢冷水就浇在秦栓身上:
“起来,别给杂家装死,快点起身,不然你今个就饿着吧!”
秦栓身上实在没力气,被冷水那么一浇,他知道自己再不起来,肯定不是饿一日肚子这么简单,因此,忍着满身不适,强撑着气力起身,哑着嗓子说:“小的……小的这就去倒马桶,这就去……”
说起来这秦栓也是个没福的,被继后钮祜禄氏身边的总管太监秦福暗中收做义子,本以为从此就能有大树依靠,就能在坤宁宫逐渐出头,
熟料,主子娘娘从被册封为皇后,从翊坤宫搬到坤宁宫没两日,就开始生病,药没少吃,身子却一日比一日糟糕,半年,仅半年时间便香消玉损,
而他是在主子娘娘患病没多久,就被义父悄然调到辛者库当差,记得义父当时对他说,这么做都是为他好,还说他和主子娘娘万一出个什么事,
必和太后脱不开干系。那一刻,他脸色煞白,不知义父作何要告诉他这些后宫秘辛,并最后交代他,要记得给他和主子娘娘报仇。
报仇?
他一个刚进宫没多久的小太监有那个能力吗?
结果不等他做声,义父像是看到他的难处,在他耳边嘀咕两句,就这样,他带着义父告知的秘辛,从坤宁宫的一个小洒扫太监,
变成辛者库里一个任人欺负,倒马桶、刷马桶的小可怜。辛者库不会有贵人来,是能掩藏身份,可他做错了什么,需要躲在这种没有出头之日的地方?
心里有委屈,却说不出口,就这样时间一日一日掀过,直至有日他听到宫里丧钟敲响,得知皇上的继后,孝召仁皇后,他以前的主子娘娘薨,
他一瞬间全身血液凝固,想着法子打听义父的消息,被帮忙探听消息的人告知,翊坤宫的秦福总管早一个月前病逝。
主子娘娘和衣服都死了,两条人命,真是太后所为吗?他不太相信,因为宫中都在传,太后最是好脾气,而且太后身份多尊贵,
怎么可能和主子娘娘还有义父有过节?但义父的话犹如在耳边,他即便不相信太后会做那样的事,却不能不帮主子娘娘和衣服讨公道。
于是,他暗中活动起来,和义父告诉他的几个眼线悄无声息取得联系,终寻得机会向太后出手。
义父说过,要他尽管放心,被他唤醒的暗线,就算不慎东窗事发,也不会把他给暴露出来。
……
用过早膳,贵妃佟佳氏坐到摇篮边,心不在焉地逗了团子胤禛一会,就听到有匆忙的脚步声靠近,不由问:“出了何事?”
她没去看来人,语气听起来轻轻淡淡,却唯有她自个知道,近两日她的心一直空悬着,就担心做过的事儿露出马脚,从而被皇帝表哥彻底厌弃。
“主子,奴才刚得到消息,太后昨夜里醒了,这会子正传懿旨到慎行司,要亲问询慈仁宫的宫人有关那晚的事儿。”
“你确定?”
佟佳氏神色骤变,但转瞬又强装镇定:“皇上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