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人气。
青松试探着唤了青梧一声,却发觉无人回应,他面露疑色,朝青梧房中而去。
前堂没见人,他便往后堂而去。
怎料,刚刚迈入后堂的月洞门,他却一眼瞧见塌边大片的血迹,青松失色,忙上前几步,蹲在血迹边前去查看。
在确定是人血之后,青松惊骇不已,青梧那等修为,怎会伤重至此?
青松着实放心不下,他忙从袖中取出一只纸蝶,在指尖抹了一点地上的血迹,抹在纸蝶背上,随后以灵气驱动,放飞纸蝶,一路跟着追去。
青松追着纸蝶,离开无妄宗,一路往合欢宗而去。
快到合欢宗时,他在自己身上落在一道金刚界,隐去身形,跟着纸蝶进了无妄宗。
纸蝶最终在合欢宗后山一处石刻前停下,石刻上上书二字,后福。
见到后福二字,青松即刻反应过来,他在仙史典籍中看过,合欢宗最强的道心,是不渝道心,身心所系只在一人,可合欢宗史上,只出过一对不渝道心。
不渝道心,若失所爱便不能活,所以那两位不渝道心的爱侣,便给对方留下了后福石刻,其中有一阵法,可对治不渝道心反噬。
青梧在里面?那他莫非……是不渝道心?
数万年没见过的不渝道心,青松着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他即刻进了石刻。
石刻中的幻象美轮美奂,月下花雨,精致绝美。
可青松哪里顾得上赏景,几乎是一进石刻,他便看见了躺在地上青梧,一身素白的曲领长袍铺落在地,不知生死。
“青梧!”
青松忙以神境抵达青梧身边,俯身去扶,看清青梧
的那一瞬,青松身子一颤。
只见他全身泛白,几乎不见一丝血色,他头发散着,白玉簪冠碎为齑粉,法衣亦被撕裂成条。
青松忙将青梧扶起,看到不远处树下有一张贵妃榻,忙将他背到了贵妃榻上。
青松即刻抬手,动用灵气,以修复之术覆盖青梧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青梧方才缓缓睁眼,整个人已是虚弱不堪,他许久才看清来人是谁,开口唤道:“师兄?”
青松点头:“是我。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你当真是不渝道心?”
青梧听他这般问,便知他已是知晓,便点头,随后硬撑起身,靠着贵妃榻的椅背坐好,撑住身子。
青梧语气羸弱,但还是问道:“流言一事,现下如何?”
青松闻言,只好告知实情:“流言既出,仙界难安,各宗掌门来信问询。我拖了些时日,可流言愈演愈烈。三日前,各宗掌门同来无妄宗,我……只能告知实情。”
青梧抬眼看向青松,问道:“结果如何?”
青松垂眸,躲开他的目光,回道:“我没能说服他们替你遮掩,三日前,我已昭告天下,将你逐出无妄宗。”
青梧闻言,身子一震,随即他便也坦然,只道:“也好。”
青松忙道:“只是不在仙门正道罢了,合欢宗,人间,你能去的地方还有很多。你顾好自己,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青梧只道:“不渝道心反噬。”
这几日,他又被反噬过两次,两次皆是梦中,梦到那日灼凰在他房中的情形,梦到她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她当时的神色。
果真是不渝道心反噬,青松眉宇间隐有担忧,问道:“可是若失所爱,修为必会退转的不渝道心?”
青梧点头:“是。”
青松问道:“你不渝道心所系之人,可是灼凰?”
青梧再复点头:“是。”
青松闻言大叹,痛惜扼腕,道:“你糊涂,她是你的徒弟,你怎能?”
青梧抿唇,不语。
青松脑海中复又浮现三百多年前的情形,他说宁愿元神尽灭而亡,亦不愿伤所爱之人半分。他当时以为,他口中的所爱之人,是指他所有的亲朋好友。
如今看来,所爱之人,便是所爱之人,是灼凰。原来他那时便已予她一片汪.洋情意,若是不念着回人间救人,想来他根本不会选无情道。
既成事实,甚至已育有子嗣,青松还能如何,只得先关心他的情况,接着问道:“不渝道心似是无法同旁人双修,可如今灼凰无情道心境界愈发高,你不可能再得到她,第二个四九日后,你的修为是不是会退转?”
青梧颔首。
青松痛惜不已,便是连眼眶都有些泛红,对青梧道:“天长日久下去,你岂能有命在?”
转修合欢便转修合欢,怎能还是不渝道心?
念及自己这些时日,为了稳住修为,对她做下的那
些事(),青梧神色间全然是对己身的蔑视⑧()⑧[(),对他道:“我本就亏欠她,亏欠太多。如今她前程光明灿烂,如我所愿,我一死何足惜?”
青松看着眼前脸上毫无血色的青梧,叹息不已,即便他哀痛于青梧眼可见的结局,可他却也清晰认识到,这才是他认识的青梧。
未修无情道前,他情深义重,为不伤爱重之人,胆敢动用移情。转修合欢道后,依旧一腔赤诚情深,缔结一颗不渝道心。